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手机关机的第三天，裴书臣坐在钢琴前，终于弹出了完整的《月光》。

只是旋律里没了往日的温柔，多了几分释然的清冷。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琴键上，却暖不了他微凉的指尖。

门铃响了，裴书臣以为是林溪，打开门却看到顾逸和林溪并排站着，两人脸上都带着担忧。

“书臣，你总算开门了。”顾逸松了口气，“你手机关机三天，我们都快急死了。”

“我没事。”裴书臣侧身让他们进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就是想安静待几天。”

“你真的没事？”林溪凑近他，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你别硬撑啊师父，心里难受就说出来。那个谢以珩就是个混蛋，不值得你这样……”

“小溪。”裴书臣打断她，语气平静，“我是真的放下了。六年了，够久了。他要订婚了，我该祝福他。”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傻子在等。”

顾逸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有些伤口，只能靠时间慢慢愈合。

正说着，门铃又响了。裴书臣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愣住了。

男人穿着简单的休闲装，戴着墨镜和口罩，却掩不住周身的气场。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书臣，好久不见。”

“璟年哥？”裴书臣又惊又喜，连忙让他进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贺璟年和裴书臣是在英国认识的，现在也是红遍全球的影帝。

后来裴书臣回国念书，就很少联系了，六年前还问了贺璟年关于他的烦恼，这是裴书臣回国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刚回来两天，处理点私事。”贺璟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听说我们的小钢琴家拿了国际大奖，特意来道贺。”

“璟年哥你就别取笑我了。”裴书臣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裴书臣的手机响了，是杨盈盈打来的。他接起电话，那边传来爽朗的声音：“书臣，忙吗？我刚在楼下看到贺影帝的车，他是不是在你家？”

“嗯，盈盈姐你也认识璟年哥？”

“当然！我还唱过他主演电视剧的OST呢！”杨盈盈笑着说，“正好我在附近，要不要一起出来吃饭？”

裴书臣看了眼贺璟年，见他点头，便答应了：“好，我们在小区门口等你。”

四人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杨盈盈的车停在路边。

几人正要上车，却被突然冲出来的狗仔围了个正着。闪光灯噼里啪啦地响，记者们的问题像炮弹一样砸过来。

“贺影帝！您回国是要发展国内事业吗？”

“这位是您的朋友吗？方便透露一下身份吗？”

“您和杨盈盈小姐一起吃饭，是有合作吗？”

混乱中，裴书臣下意识地护在贺璟年身边，却在抬头时，看到了不远处的谢以珩和苏婉晴。

谢以珩穿着黑色风衣，正皱眉看着这边，眼底翻涌着熟悉的戾气。苏婉晴挽着他的胳膊，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四目相对的瞬间，裴书臣的心脏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躲开，谢以珩却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裴书臣，看来你过得确实不错。”谢以珩的语气带着冰冷的嘲讽，目光扫过他和贺璟年相护的动作，醋意几乎要溢出来，“刚和杨大歌星传完绯闻，又搭上了贺影帝，你的人脉倒是越来越广了。”

“谢以珩，你说话注意点！”顾逸立刻挡在裴书臣面前，“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谢以珩冷笑一声，目光死死地盯着裴书臣，“还是说被我戳中痛处了？”

“这位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贺璟年上前一步，将裴书臣护在身后，语气带着警告，“书臣是我的朋友，你不该这么说他。”

“你的朋友？”谢以珩的怒火更盛，“我和他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你对书臣出言不逊，就轮得到我管。”贺璟年毫不示弱地回视他，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别吵了！”裴书臣连忙挡在贺璟年身前，他知道贺璟年是公众人物，不能和人发生冲突，“璟年哥，我们走。”

他拉着贺璟年想离开，却被谢以珩抓住了手腕。男人的力道很大，捏得他生疼。

“裴书臣，你就这么护着他？”谢以珩的眼底布满红血丝，语气带着受伤的偏执，“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谢先生，请你放手。”裴书臣用力挣脱开他的手，语气冰冷，“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快要订婚了，请注意分寸。”

说完，他拉着贺璟年快步上了杨盈盈的车，留下谢以珩站在原地，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苏婉晴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挽住他的胳膊：“以珩，别生气了，我们也走吧。”

谢以珩甩开她的手，眼神阴鸷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影，拳头攥得死紧。

当天晚上，贺璟年裴书臣聚餐#谢以珩苏婉晴同行#的词条就冲上了热搜。狗仔拍的照片里，裴书臣挡在贺璟年身前的画面被放大，两人被强行组了CP。贺璟年的毒粉立刻炸开了锅，在网上辱骂裴书臣想蹭热度。

没想到裴书臣的粉丝也不是吃素的，纷纷回怼：“我家哥哥是国际钢琴比赛冠军，需要蹭谁的热度？”“明明是贺影帝主动找我们哥哥吃饭，某些粉丝别太酸！”双方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

而此刻，谢以珩正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

他的小号是裴书臣后援会的管理员，此刻正火力全开地怼贺璟年的粉丝：“贺璟年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离我们书臣远点！”“我家哥哥弹钢琴的时候，你家正主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幼稚又凶狠的样子，完全不像个商界大佬。

怼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拍了下桌子。

裴书臣刚才挡在贺璟年身前的样子，和记忆里某张照片重叠了——那是裴书臣房间里的合照，少年时期的裴书臣身边站着的，不就是贺璟年吗？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关系还这么好！谢以珩的醋意更浓了，心里像被火烧一样难受。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顾逸的电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裴书臣新家的地址发给我。”

“你要地址干什么？”顾逸警惕地问，“谢以珩，你别再去找书臣麻烦了！”

“我有话问他。”谢以珩的声音冷硬，“给不给？不给我自己查。”

顾逸知道他的脾气，无奈之下只好把地址发了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着手机屏幕，叹了口气。这两个人，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裴书臣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上弹出的热搜提醒，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点开私信，里面充斥着各种谩骂和维护的消息，看得他头晕。

杨盈盈发来消息：“书臣，别理那些疯子，我已经让经纪人处理了。实在不行就关评论，别影响心情。”

裴书臣回复：“没事盈盈姐，我不在意。”

放下手机，他走到书架前，拿起那张被他藏在最深处的合照。

照片上，少年时期的他和贺璟年并肩站在钢琴前，笑得一脸灿烂。

那是他年少时最珍贵的回忆，却没想到会在多年后引发这样的风波。

窗外的月光又亮了，裴书臣看着照片，轻轻叹了口气。

他以为放下了过去，却没想到过去总会以各种方式找上门。

而此刻，谢以珩正看着手机里顾逸发来的地址，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醋意、愤怒、委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他怕裴书臣真的忘了他，怕裴书臣身边出现越来越多优秀的人，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靠近。

“裴书臣。”谢以珩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摩挲，“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火璀璨。一场因醋意引发的风波还在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