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鬼

chapter.5

第二天早上，左奇函和张桂源是顶着四只黑眼圈进教室的。

昨晚下半夜，基本就是张桂源和张函瑞关于游戏技术的菜鸡互啄，主要是张函瑞单方面不服气并试图用鬼混的视角进行战略指导。

以及左奇函无数次“小声点！”“求你们睡了吧！”的哀嚎声度过。

直到天快蒙蒙亮，两位精力充沛的一人一鬼才总算消停，张函瑞似乎是耗能过度，身影淡去休息了，张桂源一头栽倒在床上，秒睡过去。

结果就是，上午的数学课，两个人听得昏昏欲睡，讲台上，数学老师正在讲解一道复杂的函数综合题。

“所以，这里需要用一个积化和差公式进行转换，然后再代入…”老师突然目光扫过台下，“左奇函！你来回答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化简？”

左奇函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看到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符号，他下意识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张桂源。

张桂源睡得正香，迷迷糊糊抬头，口齿不清的说：

张桂源……闪现，闪现啊张函瑞…

左奇函……

数学老师：“……”

全班同学：“？？？”

左奇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左奇函老师，这题…步骤有点多，让我想想…

数学老师瞪了他一眼：“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张桂源！你也别睡了！看你俩这状态！昨晚做贼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两人垂头丧气的跟着数学老师去办公室接受了长达十分钟的思想教育，并喜提函数专题训练卷子一套。

两人生无可恋的回到宿舍。

张桂源都怪那只话唠鬼…大半夜不睡觉打什么游戏！还菜得要死！

左奇函也别全怪人家…你自己不也玩得上头。

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左奇函赶紧回去补觉，下午还有课。

推开宿舍门，凉意扑面而来，但两人已经能淡定的接受这点了，左奇函把卷子随手扔在桌上，瘫在椅子上，眼皮很沉重。

张桂源这破题…谁会做啊。

就在这时，一个轻轻的声音从最里面的书桌方向飘来：

杨博文这道题，其实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

左奇函和张桂源一个激灵，困意瞬间没了，齐齐扭头看去，只见杨博文不知何时显形了，他微微皱眉，目光落在那套卷子上。

杨博文积化和差再用两次，步骤太多，容易错。

杨博文补充完抬起头看向左奇函，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却让人觉得好像有点无奈？

左奇函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位鬼魂学长是在教他做题…？他下意识把卷子拿起来，凑近几步，试探着问：

左奇函还有更简单的办法？

杨博文点了点头，视线重新落回卷面，他伸出半透明的手指，虚虚的点在题目上：

杨博文这里…其实隐含了一个二倍角关系，直接利用这个，代入余弦定理，一步就能得到关键表达式。

他声音很轻，语速平缓，逻辑却很清晰。

左奇函顺着思路，茅塞顿开！：

左奇函博文学长！你太牛了！死了…不是，您生前绝对是学神级别的！

杨博文似乎被他过于热烈的反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别开视线。

旁边的张桂源也凑过来：

张桂源厉害啊！

左奇函拉过椅子就在杨博文旁边坐下，眼睛亮亮的看着杨博文：

左奇函那这题呢？这题辅助线怎么做？

杨博文愣了一下，看着突然凑近的左奇函，身体惯性的往后飘了一点，他安静地看了几秒，再次伸出手指在图形上比划：

杨博文这里…连接这两个点，作一条垂线，可以用面积法证明。

左奇函哦----！

他彻底来精神了，叽叽喳喳的开始问问题，从数学问到物理，恨不得把攒了一学期的疑惑全问完。

杨博文话很少，往往只是简短的指出关键，但每次都能精确的解决左奇函的困惑。

左奇函第一次发现，原来跟学霸鬼交流是这么愉快的事情！虽然他试图活跃气氛的玩笑话十句有九句得不到回应，杨博文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偶尔才会回几句，但左奇函却一点都不觉得挫败，反而觉得他有点…可爱？

张桂源在一旁看着左奇函对着鬼热情洋溢 偶尔还能得到几句精准的学术指点，心情复杂。一方面羡慕左奇函抱上学霸大腿，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画面着实诡异。

张桂源左奇函，你收敛点，口水快滴到卷子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着卷子发情呢。

左奇函你懂什么！这是对知识的渴望！对吧博文学长？

他下意识的想拍他的肩膀，手却直接穿过杨博文半透明的身体，捞了个空，一股冰凉的触感让他猛地缩回手。

杨博文似乎也顿了一下，身影微微波动，往旁边又飘开了一些距离，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气氛瞬间有点微妙的尴尬。

左奇函干笑两声，试图缓解：

左奇函哈哈…忘了…摸不到。

左奇函第一次在他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类似于落寞的情绪，是因为碰不到吗？

左奇函心里莫名的揪了一下，他正想说点什么，宿舍门忽然被敲响了：“张桂源！左奇函！在不在？开黑五缺二！”

左奇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那股凉意瞬间减弱，他扭头一看，杨博文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很快就像雾气一样消散不见了。

左奇函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心里忽然有点空落落的。门外的同学还在催：“诶？没人吗？干嘛呢？”

张桂源走过去开门：

张桂源来了来了！

左奇函收回目光，把心里那点异样感压下去，重新挂上开朗的表情，加入了游戏，只是偶尔会走神，想起那双安静的眼睛，和那触碰不到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