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未发出的消息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把那个对话框置顶，却始终没敢再发一条消息。

张真源的头像安安静静待在列表里，像颗藏在口袋里的糖，我既怕碰碎它，又忍不住时不时摸一摸。白天在公司做报表时，目光总会无意识飘向手机；晚上躺床上刷到他的舞台视频，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打了又删的消息能攒出半篇小作文。

刘语那天的事真的很抱歉”——太啰嗦了，他明明说过没关系。

刘语“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呀”——太刻意了，我们哪有熟到能问行程的地步。

刘语看到你新舞台了，超级棒！”——像个普通粉丝的留言，可我现在握着他的私人微信，又好像不该这样说。

周五晚上加完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挤上地铁，车厢里的灯光晃得人眼晕。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几乎是弹起来点开屏幕，却只是外卖平台的推广短信。

失望像潮水般漫上来，我靠着冰凉的扶手闭眼，突然想起那天他拦住助理的动作，想起他说“下次走路别总看手机”时的语气，温和得像在提醒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

出地铁口时，一阵冷风吹得我打了个寒颤。北京的秋天来得又快又猛，我早上出门没带外套，此刻缩着脖子往出租屋跑，却在楼下被保安叫住

万能龙套小刘，有你的快递

刘语我好想没买快递啊，这谁给你的

万能龙套保安:邮政公司发过来的

刘语行，谢谢啊

万能龙套保安:小事

是个不大的纸箱，寄件人信息只写着“张”，地址是个我不认识的工作室。我抱着箱子上楼，拆胶带的手指都在抖。

里面是一件全新的白色T恤，和那天被我弄脏的那件款式相似，还有一张手写的便签

刘语我没买衣服呀，这是谁寄的呢？

说着我拿起那张纸条

张真源上次的衣服已经处理好了，这个给你，算赔你被我撞洒的咖啡。

末尾画了个简单的笑脸

我把T恤贴在胸口，布料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这次我没再犹豫，点开对话框敲下一行字

刘语衣服收到啦，谢谢你。但该赔的是我才对，下次我请你喝咖啡吧？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像完成了一场漫长的考试。

没过十分钟，手机亮了

张真源好呀

后面跟着个柴犬摇尾巴的表情包，和他的头像一模一样

刘语好可爱的表情包啊

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那两个字笑出了声。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像条通往未知远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