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中后巷的风裹着深秋的凉意,卷得梧桐叶在碎砖地上打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谁藏在暗处的呜咽。沈炽踩着马丁靴走过,靴底碾过落叶,脆响里带着股不服输的劲。黑色短款露脐T下的银色腰链随脚步轻晃,酒红色长卷发扎成高马尾,发尾扫过脖颈时,不小心蹭到衣领下的淤青——那是昨天帮弟弟洗袜子慢了半分钟,母亲推搡她时撞到桌角留下的。
她画着浓黑眼线和哑光黑唇,眼下贴着颗银色碎钻,把眼底的委屈藏在厚重的妆容下。路过巷口杂货店的玻璃门,她瞥了眼自己的倒影,抬手又把眼线往外挑了挑,像是要给自己装上层坚硬的壳。可刚转身,就猛地撞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鼻尖传来混着烟味和淡淡血腥味的冷意。
“眼瞎?”男生的声音比巷里的风还冷,185的身高裹在洗得发白的黑色连帽衫里,帽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左眉骨下一道新鲜的疤痕——是昨晚跟父亲互殴时,被摔碎的啤酒瓶碎片划到的。他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指节泛着冷白,指缝里还嵌着没洗干净的血痕,呼吸都带着点紧绷的狠劲。
是刚转来三天的陆屿,职中那边传他“打架不要命”。沈炽没道歉,反而仰起头,浓黑的眼线下,眼神像淬了冰:“你站路中间,怪我?”她故意往前挺了挺腰,腰链晃得更厉害,“想找茬?”
陆屿抬眼扫她,目光先落在她张扬的浓妆上,又往下滑过露着的腰腹,最后停在她衣领下若隐若现的淤青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却没松口:“撞了人还有理?”
“那你想怎样?”沈炽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她不怕打架,在家里受的气,正愁没地方撒。
陆屿没说话,只是把烟往口袋里一塞,伸手拽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很凉,力气却大得惊人,沈炽想挣开,却被他拉着往巷深处走。“你干什么!”沈炽又急又气,踢了他小腿一脚,可他像没感觉似的,依旧往前走。直到停在巷尾的旧路灯下,他才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个创可贴,扔给她:“淤青露着,不嫌丢人?”
沈炽愣住了,看着手里的创可贴——是草莓图案的,跟他冷硬的模样完全不符。她没接,把创可贴扔回去:“不用你管。”转身就走,可脚步却慢了半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