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见

1997年的盛夏，方圆市的梧桐树正茂盛。

蝉鸣声声中，九岁的时光揣着刚买的四驱车，不情不愿地被褚赢催促着往黑白问道棋社走去。

褚赢小光，你就听我一次，那棋社里真有高手！我感受到一股很强的棋力……

褚赢的声音在时光脑海里回荡，半透明的身影飘在他身旁，手中折扇激动地指向前方。

少年时光知道啦知道啦，不就是个下棋的地方嘛。

时光嘟着嘴，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些。他其实也对能让褚赢如此兴奋的对手感到好奇。

棋社位于老城区一条僻静街道，青砖灰瓦的建筑透着古朴气息。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清脆的落子声。

时光探头探脑地推开门，只见宽敞的大厅里摆着十几张棋桌，大多坐着些中年人。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角落里的两个孩子：

一个穿着整洁小西装的小男孩，和一个扎着丸子头、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少年时光俞亮?他怎么在这儿？

时光认出那个男孩正是前几天在围棋社里击败自己的对手，赶紧缩了缩脖子，生怕被看见。

但褚赢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小女孩吸引。

褚赢就是她！好强的气场……

华昭容此时才十岁，但已经出落得精致可人。白皙的皮肤衬着深栗色的头发，虽然年纪尚小，却已能看出将来的风采。

她执子的姿势优雅从容，眼神专注地盯着棋盘，红润的嘴唇微微抿起。

少年华昭容俞亮，你这手挂角太急了。

小女孩声音清脆，却带着超乎年龄的沉稳。

俞亮皱着小脸，显然陷入了长考。周围几个观战的大人都屏息凝神，似乎这场对弈格外重要。

褚赢飘到棋盘旁，只看了一眼就惊叹不已。

褚赢这小姑娘不得了！布局大气，算路精深，哪像个孩子下的棋！

听了这话，时光忍不住也凑近了些。

他虽然棋力不济，但在褚赢的熏陶下也能看出些门道。棋盘上黑白子纠缠厮杀，形势错综复杂，确实比他自己下的那些棋高明多了。

褚赢她就要赢了。这男孩已经陷入被动，除非……

话音未落，华昭容落下一子，俞亮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经过长达十分钟的思考，他轻轻摇头。

少年俞亮我输了。

观战的人们发出一阵赞叹声。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摸了摸华昭容的头。

万能角色中年男子：昭容的棋又进步了，看来华老真是教导有方啊。

少年华昭容（谦虚地低头）赵老师过奖了，是俞亮让着我。

少年俞亮才没有让你！

俞亮突然抬头，脸上满是不服气。

少年俞亮下次我一定会赢回来！

华昭容甜甜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望向时光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褚赢（激动地飘来飘去）她好像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小光，快去和她下一局！

少年时光啊?我又下不过她……

时光退缩着，但已经被褚赢“推”着向前走去。

华昭容注意到走过来的时光，歪着头问。

少年华昭容你是来看棋的吗?

少年时光我、我叫时光，也想下棋……

时光硬着头皮说，心里暗骂褚赢给他找麻烦。

俞亮认出了时光，有些惊讶。

少年俞亮是你?你也会下棋?

他的语气中带着怀疑，毕竟上次时光的表现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华昭容却微笑着站起身，说道。

少年华昭容好啊，我来和你下一局。请坐。

时光在棋盘前坐下，手心直冒汗。

褚赢（在他耳边指挥）别怕，有我在呢。这小姑娘棋力虽高，但我已经看透她的路数了。

对局开始，华昭容执黑先行。她落子很快，姿态优雅，每一步都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自信从容。

褚赢右上小目。

褚赢握着扇子指导时光落子。

华昭容微微挑眉，似乎对时光的应着感到意外。她沉思片刻，在左下星位落子。

少年华昭容（小声道）奇怪，你怎么……

时光心里一紧，生怕被看出有“外援”，只好干笑两声。

褚赢（越来越兴奋）她能感觉到！小 光，她真的能感觉到我的存在！

中盘战斗开始，华昭容一改开局的稳健，突然发起猛攻。一连串犀利的手筋让观战的俞亮都屏住了呼吸。

少年俞亮（喃喃道）好厉害……昭容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褚赢不慌不忙，指挥时光应对。棋盘上的战斗愈发激烈，华昭容的额角渗出细小的汗珠，但她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少年华昭容这不可能……你明明和俞亮……

她在第127手后陷入长考，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腕上的一串木珠手链。那是她在兰因寺得到的，深褐色的珠子散发着淡淡光泽。

褚赢（突然”咦”了一声）那手链……有古怪。

华昭容思考了足足十五分钟，终于落下一子。这一手精妙绝伦，连褚赢都忍不住赞叹。

褚赢天才！真是天才的一手！小光，我们得这样应对……

时光依言落子，华昭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棋盘，又看看时光，最后目光定格在时光身旁的空处。

少年华昭容你看得见，对不对?

她突然问道，声音很轻，但异常清晰。

少年时光（吓了一跳）看、看见什么?

少年华昭容（指向褚赢的方向）那里，有个人 影。

整个棋社突然安静下来。俞亮和其他人都困惑地看着华昭容指着的空处，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褚赢（激动得几乎要实体化了）她真的看得见我！因为那串手链！小光，告诉她，是的，你看得见！

少年时光（咽了口唾沫，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小声说）是、是的，有一个……呃，鬼？

华昭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快步走到时光面前，压低声音。

少年华昭容他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穿着古装，拿着扇子?

这下连俞亮都觉得不对劲了。

少年俞亮昭容，你在说什么啊？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华昭容完全不理睬旁人，只专注地盯着时光。

少年华昭容告诉我嘛，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