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魂

时光家的客厅里，棋盘静静摆在茶几上。华昭容端坐在一侧，深栗色卷发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颈间。她今天穿着墨绿色丝绸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白皙的锁骨。

华昭容这样真的可以吗？

她轻声问，目光却投向时光身旁的空处。那里，褚赢的半透明身影正逐渐凝实。

褚赢借助兰因寺的香炉和你的手链，应该能维持一段时间实体。

褚赢的声音不再通过时光转达，而是直接响起，清润如玉。

华昭容腕间的木珠手链散发着淡淡光晕，与茶几上那座古铜香炉的青烟交织。这是他们从兰因寺求来的方法，能让褚赢暂时显形。

时光紧张地坐在一旁。

时光褚赢，你感觉怎么样?

褚赢很好。

褚赢微笑，伸手执起一枚白子。

褚赢千年以来，第一次能亲手执子。

华昭容眼中闪过激动之色。

华昭容能与褚赢先生真正手谈一局，是我的荣幸。

棋局开始。华昭容执黑先行，落子清脆。褚赢的白子随后落下，动作优雅如古画中人。

时光屏息观战。这是真正的人魂对弈，两个跨越千年的棋手在这一刻相遇。

褚赢昭容的棋越发精进了。

褚赢赞叹。

褚赢这一手小飞守角，颇有古意。

华昭容（微笑）是受褚赢先生上次讲解的启发。

她落下一子。

华昭容这一手，还请指教。

棋局渐深，两人落子速度却越来越快。华昭容额角渗出细汗，眼神却越发晶亮。褚赢的神情也愈发专注，半透明的身影在香烟雾气中若隐若现。

时光看得入神。这样沉浸在自己热爱里的她，像小时候爷爷收藏的古董夜明珠，散发的光辉衬得博古架上的其他珍品格格不入，如此耀眼出众。

他看着她，全世界好像都只剩下她和自己，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中盘时，华昭容突然祭出一记妙手。褚赢沉吟良久，终于落子应对。

华昭容可惜。

华昭容轻叹。

华昭容若是褚赢先生全盛时期，这一手应该能更精妙。

褚赢（轻笑）昭容这是在试探我的实力?

华昭容不敢。

华昭容眼波流转。

华昭容只是好奇千年棋魂的极限在哪里。

最终棋局以褚赢半目胜出。华昭容投子认负，却笑得开怀。

华昭容痛快！能与褚赢先生真正对弈，此生无憾。

褚赢（凝视她）昭容的棋已臻化境，假以时日，必能超越我。

香炉青烟渐淡，褚赢的身影开始模糊。华昭容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他半透明的手腕。

华昭容期待下次再会，褚赢。

褚赢昭容……

这一触碰让褚赢的身影波动了一瞬，语气复杂难辨。

时光在一旁看得分明，心里莫名酸涩。

……

三日后，烂柯棋社张灯结彩，庆祝华昭容升为八段。宾客云集，棋界名流齐聚一堂。

华昭容穿着正红色旗袍，勾勒出窈窕曲线，深栗色卷发披散，红唇明媚，在宾客间游刃有余地周旋。

方绪恭喜昭容师妹。

方绪执扇而来，送上精美礼盒。

方绪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华昭容打开礼盒，是一副和田玉棋子。

华昭容师兄破费了。

方绪（凑近低语）比起昭容师妹的价值，这不算什么。

他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手背。

这时俞亮端着酒杯走来，神色清冷。

俞亮方师兄。

方绪挑了挑眉。

方绪俞亮师弟也来了?听说你最近比赛状态不佳，可要调整心态啊。

这话带着挑衅，俞亮眼神一沉。华昭容适时插话。

华昭容俞亮能来我很高兴。听说你最近研究出新布局?

话题转到围棋上，气氛稍缓。但时光注意到，俞亮今晚喝得比平时多，目光始终追随着华昭容。

何嘉嘉凑到时光身边，悄声道。

何嘉嘉修罗场啊修罗场。你看方绪师兄和俞亮师兄，眼神都快擦出火花了。

庆功宴进行到一半，华昭容提议下助兴棋。她同时与三人对弈：方绪、俞亮和时光。

方绪昭容师妹好大气。

方绪执扇轻笑。

方绪一挑三?

华昭容（眼波流转）师兄怕了?

方绪求之不得。

方绪落座。

三盘棋同时进行。华昭容穿梭其间，落子如飞。她与方绪对弈时圆滑灵动，与俞亮对弈时沉稳大气，与时光对弈时则带着几分指导的意味。

褚赢（在时光脑中点评）昭容这是在展示实力，也是在试探三人。

最终华昭容两胜一平，胜方绪和时光，平俞亮。

华昭容俞亮进步神速。

华昭容赞赏道。

华昭容这一手镇神头用得妙极。

俞亮抬眼看她，目光灼灼。

俞亮不及昭容。

宴至深夜，宾客渐散。俞亮已经醉意朦胧，却仍坐在角落独饮。华昭容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走到他身边。

华昭容俞亮，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