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到好处的距离
同居一年的纪念日，小樱是在闺蜜们的调侃中度过的。
“怎么样，和宇智波家那位相处一年，是不是已经摸透他所有喜好了？”井野搅动着面前的果汁，笑得狡黠。
小樱叹了口气，戳着碗里的团子，“恰恰相反，我感觉我们越来越没话说了。”
“不会吧？”天天惊讶地睁大眼睛，“上次任务见面，佐助君还特意问我哪种兵粮丸你更喜欢，明明很关心你啊。”
“关心是关心，可就是…”小樱组织着语言，眉头微微蹙起，“感觉少了点什么。他出任务回来就累得倒头就睡，我说话他也只是‘嗯’、‘好’、‘知道了’…我们好像…进入平淡期了。”
井野一拍桌子：“这好办！你每天都对他说‘我爱你’，保准感情回温！”
“什、什么啊！”小樱脸一下子红了，“这种话怎么能随便对佐助君说…”
“怎么不能？”井野理直气壮，“就是要直球攻击！宇智波家的人都闷骚，你得主动点。”
雏田也点头附和：“虽然鸣人那个笨蛋从来不会吝啬表达，但佐助君的性格确实比较内敛…小樱试试看也没什么损失呀。”
于是那天晚上，当佐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小樱红着脸站在门口，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
“佐助君，我…我爱你。”
佐助明显愣了一下，黑色的眼眸微微睁大，然后轻轻“嗯”了一声，揉了揉小樱的头发，就径直走向浴室。小樱站在原地，听着水声哗哗响起，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她又试了一次。佐助正在看任务报告，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我也爱你”，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尽管如此，小樱还是坚持了下来。姐妹们的建议似乎起了一点点作用——至少佐助现在会回应了，虽然总是那么机械。
然而她不知道，这些天佐助正在处理一项极其危险的地下调查任务，连续的战斗和追踪让他身心俱疲。他需要集中全部精力确保万无一失，回到家已几乎耗尽所有气力。
周五晚上，雨下得很大。佐助比平时回来得更晚，全身湿透，脸色比往常还要苍白。小樱赶忙拿来干毛巾，帮他脱下湿漉漉的外套。
“任务很辛苦吧？我做了你爱吃的饭团，还热着呢。”小樱轻声说着，伸手想拂开贴在他额前湿漉漉的黑发。
佐助却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
小樱的手僵在半空，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先洗澡。”佐助简短地说，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小樱点点头，努力压下心里的失落。等他洗完澡出来，她已经摆好了饭菜。席间安静得只剩下餐具碰撞的声音。
“今天…”小樱试图开启话题。
“任务报告明天要交，我得先去写完。”佐助打断她，迅速吃完最后一口饭，起身走向书房。
小樱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她收拾好碗筷，泡了杯佐助最常喝的茶，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
佐助正伏案疾书，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小樱把茶杯放在桌角，站在那儿犹豫了一会儿。
“还有事？”他终于抬起头，眉头微蹙，似乎被打扰了思路。
小樱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般握了握拳，然后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佐助君，我爱你。”
这句话她已经说了三周，二十一次。每次说出口时，她都期待着佐助能给她一个不一样的回应——一个拥抱，一个微笑，甚至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但这次，佐助只是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小樱，我需要空间。”
空气仿佛凝固了。小樱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衣角。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轻轻“哦”了一声，默默退出了书房，带上门。
门关上的瞬间，她的眼眶就红了。
佐助盯着合上的门板，恍惚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起身想追出去，但桌上堆积的文件和疲惫不堪的身体让他又坐了回去。“明天再解释吧，”他想着，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小樱会理解的。”
然而门外的小樱并不理解。
她蜷缩在沙发上，把脸埋在膝盖里，泪水无声地滑落。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翻涌——年少时的执着追逐，并肩作战时的默契，告白时的紧张与甜蜜，新婚初期的温馨幸福…然后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她做的饭不再合他口味？是她总在他看文件时唠叨个不停？是她总拉着他说“我爱你”让他烦了？
“我需要空间”——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心里。她想起母亲曾经说过，当一个人想离开时，最先说的就是需要空间。
雨声渐大，敲打着窗户，如同敲打在她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开了。佐助走出来，看到蜷在沙发上的小樱，脚步顿了一下。他看起来比刚才更加疲惫，黑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小樱…”他开口，声音沙哑。
小樱抬起头，眼睛红肿，但表情已经平静下来。她站起身，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没关系，我明白的。”她轻声说，“你累了，先去休息吧。我…我今晚睡客房。”
佐助怔住了，似乎想说什么，但小樱已经抱着枕头和被子快步走进客房，关上了门。
那扇门一夜未开。
第二天天刚亮，佐助就起床了。他几乎一夜未眠，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昨天的一幕幕。他走到客房门前，犹豫着是否该敲门道歉，却发现门虚掩着——小樱已经起来了。
他找遍整个房子，都不见小樱的身影。餐桌上摆着简单的早餐，还有一张字条：「任务加油，晚餐前回来」。
佐助拿着字条，心里空落落的。这不是他熟悉的小樱——她通常会在字条上画个笑脸，或者写一句“等你回来”。而不是这样…公事公办的语气。
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任务中罕见的失误让卡卡西都看出了异常：“佐助，不舒服的话就先休息吧。”
他摇摇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脑海里总是浮现小樱红肿的双眼和紧闭的房门。
“我需要空间”——他当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他明明只是太累了，需要一点安静的时间完成工作，而不是…不是推开她。
傍晚任务结束，佐助匆匆往家赶。他想着一定要好好道歉，告诉小樱那不是他的本意。他甚至绕路去买了小樱最喜欢的那家甜品，作为赔礼。
然而家里空无一人。天还没黑，离“晚餐前”还有一段时间。
佐助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暗，却始终不见小樱的身影。他开始不安——小樱一向守时，从不会这样迟到。
是不是遇到危险了？还是…她真的生气了，不想回来了？
各种糟糕的猜想在他脑中盘旋。他站起身，来回踱步，写轮眼不自觉地开启，扫视着周围街道，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哪里都没有。
这一刻，佐助才真正意识到小樱在他生活中的存在有多么重要。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墙上的医疗笔记、厨房里她收集的各种茶具、沙发上她常盖的毯子…还有每天那句“我爱你”，不知何时已经从生硬的练习变成了他期待的习惯。
他怎么会愚蠢到以为那是负担？他怎么会用“需要空间”来回应那份珍贵的告白？
天空彻底黑了下来。佐助站在窗前，手心冰凉。他必须去找她，立刻，马上。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穿过窗户传进来：
“我——爱——你——佐助君！”
佐助整个人僵住了。那是小樱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不远不近，刚好保持着一段距离。他立刻用写轮眼追踪声源，发现小樱就站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那是他们夏天常一起乘凉的地方。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声呼喊传来：
“这样的空间足够吗？！”
这句话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却又奇异地充满了决心。佐助的心像被什么击中了，酸涩又温暖的感觉蔓延开来。他甚至来不及走门，直接打开窗户跃了出去。
小樱站在树下，月光透过枝叶洒在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喊出第三声告白。姐妹们说得对，感情需要经营和表达，但如果对方真的需要空间，她也可以换种方式给予——比如这样，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尊重他的需要，又传达自己的心意。
然而第三声还没出口，一个身影就迅速出现在她面前。佐助微微喘着气，显然是急忙赶来的。他的黑衣在夜色中几乎融为一体，但月光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两人对视着，一时无言。
小樱先开了口，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需要空间吗？这个距离，够不够空间？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退后一些...”
“不要。”佐助打断她，向前一步，“不要再退后了。”
小樱看着他，眼圈又红了：“但你昨天说…”
“我错了。”佐助罕见地直接认错，又向前一步，“我不是需要空间，我只是…太累了，说了蠢话。”
夜风吹过，小樱打了个寒颤。佐助立刻脱下外套，上前披在她身上。
“我习惯了你的存在，习惯了你的声音，习惯了每天的…”他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我爱你’。昨天没有听到，我一整天都感觉少了什么。”
小樱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佐助点头，继续靠近：“当我以为你真的离开了，我才发现那不是‘习惯’，而是…”他似乎不太擅长说这些话，耳尖微微发红，“而是我已经不能想象没有你的生活。”
现在两人之间只剩一步之遥。佐助伸出手，轻轻握住小樱的手：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你能原谅我吗？”
小樱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那要看你以后的表現了。”
佐助也微微扬起嘴角：“我会好好表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而且…我也爱你，小樱。”
这句话说得有些生硬，却格外真挚。小樱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随即涌上欣喜的泪光。她扑进佐助怀里，紧紧抱住他：
“再说一遍！”
佐助搂住她，轻笑出声：“回家再说。”
“不行，现在就要听！”
佐助无奈却纵容地叹了口气，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爱你，小樱。”
这次流畅多了。小樱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以后累了要告诉我，不要推开我。我可以安静地陪着你，给你泡茶，按摩… whatever you need.”
“嗯。”佐助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不会再推开你了。”
两人相拥着，在月光下的庭院里静静站了一会儿。佐助突然想起什么：
“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从傍晚开始。”小樱小声说，“我想给你空间，但又不想离得太远...所以就选了这个能看到窗户的地方。”
佐助的心软成一团。他牵起她的手：“外面冷，回家吧。”
小樱点点头，握紧他温暖的手掌。两人并肩走回屋里，影子在月光下交织在一起。
走进温暖的室内，小樱突然说：“我还是会每天说‘我爱你’的哦。”
佐助微笑：“嗯，我会每天回应你。”
“不只是‘嗯’的那种回应！”
“好。”佐助握紧她的手，“我会好好地说‘我也爱你’。”
小樱满意地笑了，哼起了小调。走了一段，她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今天任务顺利吗？”
佐助点点头：“解决了。之后几天应该不会太忙。”
“那明天一起吃晚饭吧？就我们去新开的那家店。”
“好。”
“然后周末要不要去看电影？听说有新上映的忍者电影。”
“听你的。”
日常的对话流淌在两人之间，却不再令人感到厌倦。佐助发现，当他真正用心去倾听和回应时，这些琐碎的日常反而成了最温暖的纽带。
那晚睡前，当小樱再次说出“我爱你”时，佐助没有只是简单地回应。他拥抱了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我也爱你，小樱。”
小樱知道，明天她依然会说“我爱你”。而佐助也会给出不一样的、真诚的回应。
平淡期或许会是每对伴侣的必经之路，但爱意不会因习惯而消减，只会沉淀得更加深厚。真正的爱情不是在激情中许下承诺，而是在日复一日的相伴中，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彼此。
而有时候，恰到好处的距离，反而让两颗心靠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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