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蹲在冰箱前翻找的时候，指尖先触到了一层薄薄的凉意。冰箱里只剩半块裹着保鲜膜的西瓜，红心黑籽，是严浩翔昨天特意挑的“麒麟瓜”，说脆甜多汁，适合贺峻霖这种吃不了太沙瓤的人。
他刚把西瓜抱出来，身后就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找什么呢？脸都快贴冰箱门上了。”
贺峻霖回头，严浩翔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白T恤领口被打湿一小块，贴在锁骨上。他走过来从身后圈住贺峻霖，下巴轻轻搁在人发顶，呼吸里带着沐浴露的柑橘香：“就剩这点了？早知道昨天不跟你抢最后一勺了。”
“谁让你抢的？”贺峻霖把西瓜放在料理台上，转身戳了戳严浩翔的腰，“明明我说了那勺籽少，你非要跟我争，最后还不是把籽都挑出来喂我了？”
严浩翔低笑出声，捉住他作乱的手攥在掌心，指尖轻轻摩挲着贺峻霖手腕内侧的软肉——那里有块小小的浅色痣，严浩翔总说像颗藏在棉花里的星星。“那不是怕你吐籽麻烦嘛，”他低头凑近，鼻尖蹭了蹭贺峻霖的额头，“再说了，喂你吃比我自己吃甜多了。”
贺峻霖耳尖有点发烫，挣开手去拿水果刀：“少贫嘴，快切西瓜。对了，要切成小块，去籽，不然我不吃。”
“遵命，贺老师。”严浩翔笑着应下，接过刀的时候，故意用指腹蹭了蹭贺峻霖的手背。刀刃碰到西瓜皮的瞬间，清脆的“咔嚓”声里，甜香一下子漫了出来，红瓤里的汁水顺着刀缝往下滴，严浩翔赶紧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怕弄脏了贺峻霖刚擦干净的台面。
他切得格外仔细，每一块都差不多大小，边缘修得圆润，再用牙签把藏在瓤里的黑籽一个个挑出来。贺峻霖就靠在旁边的橱柜上看着，看严浩翔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看他挑籽时指尖微微弯曲，动作认真得像在完成什么重要的事。
“严浩翔，”贺峻霖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有点太宠我了？”
严浩翔挑完最后一颗籽，把装西瓜的白瓷盘递到他面前，抬头时眼里带着笑：“宠自己男朋友不是应该的吗？”他拿起一块递到贺峻霖嘴边，“尝尝？没籽，甜不甜？”
贺峻霖张嘴咬住，冰凉的甜意瞬间在舌尖散开，脆嫩的瓜瓤带着恰到好处的汁水，一点都不腻。他嚼着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甜！比昨天的还甜。”
严浩翔看着他满足的样子，自己也拿起一块吃，却觉得味道好像没贺峻霖说的那么惊艳。直到贺峻霖伸手，用指尖擦掉他嘴角沾着的瓜汁，再把自己咬了一小口的西瓜递过来：“你吃这个，我刚咬的这块最甜。”
严浩翔没犹豫，低头咬住剩下的半块。果然，比自己手里的甜多了——大概是沾了贺峻霖指尖的温度，又或者是因为那口带着贺峻霖的气息，连甜意都变得更具体了些。
吃完西瓜，贺峻霖瘫在沙发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叹气：“好撑啊，严浩翔，你陪我去阳台吹会儿风呗。”
阳台的吊椅是严浩翔特意选的藤编款，能两个人一起挤进去。贺峻霖窝在严浩翔怀里，脚搭在吊椅的扶手上，晚风从纱窗吹进来，带着楼下栀子花开的香味。严浩翔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拿着小扇子，轻轻给贺峻霖扇风，怕他吹了夜风着凉，又把搭在沙发上的薄毯拉过来，盖在两人腿上。
“你看，今天星星好多。”贺峻霖指着天上，手指划过几颗亮闪闪的星，“那个是不是北斗星啊？我小时候总分不清。”
严浩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其实没太看清，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好像是。不过比你手腕上那颗‘星星’差远了。”他说着，又把手挪到贺峻霖手腕上，轻轻捏了捏那块痣。
贺峻霖笑出声，转身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严浩翔，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会说情话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跟你学的啊，”严浩翔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些，“以前总觉得说这些肉麻，后来发现，跟你说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比如现在，我想告诉你，晚风、星星、西瓜，都没你甜。”
吊椅轻轻晃着，贺峻霖靠在严浩翔胸口，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慢慢凑成一样的节奏。他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严浩翔身上的柑橘香，还有晚风里的栀子花香，连呼吸都像是甜的。
“严浩翔，”他轻声说，“明年夏天，我们还要一起吃麒麟瓜，一起在阳台看星星。”
严浩翔低头，在他发顶印下一个轻轻的吻，声音温柔得像融进了晚风中：“不止明年，以后每一个夏天都要。而且下次，我一定买一整个西瓜，只给你一个人吃，连籽都给你挑干净。”
贺峻霖笑了，往他怀里又缩了缩，感受着严浩翔掌心的温度，感受着晚风拂过脸颊的柔软，心里像被灌满了融化的蜜糖，甜得快要溢出来。他想，原来最甜的不是西瓜，也不是星星，是身边这个人，是他眼里只装着自己的温柔，是每一个和他一起度过的、平凡又细碎的瞬间。
夜色渐深，吊椅还在轻轻晃着，两个人的呼吸慢慢变得绵长，连晚风都好像被染上了甜意，悄悄绕着阳台转了一圈，又轻轻飘向了远方，像是要把这份甜，藏进整个夏天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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