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三章 玉化人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藏书阁的月光落了又升，案上的灵泉水换了又换。阿玉的光泽越来越亮，暖意在夜里甚至能漫出半尺远，把周围的寒气都逼退了。无字书有时候会想，阿玉会不会是块有灵的玉？要是它能化形，是不是就能陪自己说话，陪自己逛花灯会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哪有那么容易，妖市千万年，能化形的玉石屈指可数，阿玉不过是块普通的玉，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直到那个满月夜。

无字书刚看完一本古籍，正准备把阿玉从窗台上拿回来。刚伸出手，就见月光突然聚在阿玉身上，形成一道光柱。玉石在光柱里轻轻颤动，表面的玉纹慢慢舒展，像有生命般流转。

无字书惊得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阿玉的形状开始变化——先是从中间裂开一道缝，暖光从缝里涌出来，渐渐凝成纤细的四肢；接着是身形，素白的衣袂在光里飘拂，像极了书页里描绘的仙子；最后，光散去，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女站在窗下，头发还带着点湿润的玉色光泽，正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他。

“你……是谁？”少女的声音软软的，像玉石相击的清响。

无字书僵在原地，心脏跳得像要撞出书页。他看着少女的脸，看着她指尖还没完全褪去的玉色，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阿玉时的暖光，想起无数个抱着阿玉说话的夜晚。他张了张嘴，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声音哽咽：“我是……阿书。你是阿玉，对不对？”

阿玉歪了歪头，好像在回忆什么，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我好像……记得这个名字。阿书。”她说着，慢慢走向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你的脸好凉，我帮你暖暖。”

指尖的暖意传来，比玉石本身更暖，顺着脸颊往心口钻，把无字书这些年的孤独和委屈都融成了滚烫的泪。他小心翼翼地握住阿玉的手，像是握住了全世界的光：“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那个夜晚，藏书阁第一次亮到天明。阿玉坐在案前，听无字书讲妖市的故事，讲自己被嫌弃的日子，讲捡到她时的惊喜；无字书则看着阿玉好奇地翻着古籍，看着她用指尖戳自己书页上的墨痕，看着她笑起来时眉眼间的暖光——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被点亮了，那些曾经冷清的日子，都成了等待此刻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