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贺峻霖怔怔地听着。他的记忆复苏过程也类似，只是严浩翔的存在，似乎是触发这一切的关键钥匙。

贺峻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严浩翔“不敢确定。”

严浩翔自嘲地笑了笑。

严浩翔“怕你觉得我疯了，怕吓跑你。也怕……万一只是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严浩翔“直到今晚，我看到你看马哥和丁儿的眼神，才觉得……或许不是我一个人。”

所以，他才选择了那样一个突兀又直接的方式，在后台通道里，投下了那颗关于梅花的惊雷。

贺峻霖沉默了，他能想象严浩翔独自承受这些混乱记忆时的煎熬。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离贺峻霖的住处越来越近。

贺峻霖“那一世，”

贺峻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贺峻霖“最后……怎么样了？”

他问的是宋朝那一世。他的记忆里，关于结局的部分是模糊的黑暗和心痛。

严浩翔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握着他的手微微收紧。他沉默了许久，久到贺峻霖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哑声开口。

严浩翔“贺家获罪，男丁流放，女眷没入教坊司。你……你那时已登台，名义上不算贺家男丁，但……”

严浩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

严浩翔“我求了家里，想替你脱籍，藏起来。父亲不允，将我禁足。”

严浩翔“马嘉祺……他当时奉旨查办另一桩案子，无意间在父皇面前提了一句，说严家公子似乎与贺家罪奴过往甚密……陛下起了疑心，父亲为了避嫌，更不敢插手。”

严浩翔“后来……”

严浩翔闭了闭眼。

严浩翔“我收到消息时，你已经……不见了。有人说你不堪受辱自尽了，有人说你病死了，也有人说你被神秘人带走了……我找了你很久，直到……”

直到那一世终结。

贺峻霖的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被冰冷的箭矢再次穿透。

那些模糊的黑暗记忆翻涌上来，带着绝望和寒冷。原来是这样……原来严浩翔并非故意负他。

而马嘉祺……他那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在那个时代，却足以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严浩翔“对不起。”

严浩翔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严浩翔“是我无能，没能护住你。”

贺峻霖反手用力回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摇了摇头。

贺峻霖“都过去了。”

车子缓缓停下，已经到了贺峻霖公寓楼下。

严浩翔却依旧没有松开手，他看着贺峻霖，眼神里带着恳求和不舍，仿佛怕他一松手，眼前的人又会像前两世一样消失不见。

严浩翔“霖霖，”

他第一次用这个昵称叫他，声音低哑。

严浩翔“这一世，我们……”

贺峻霖看着他那双盛满了三世情愫与不安的眼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

他忽然倾身过去，用一个极快、极轻的吻，堵住了严浩翔未说完的话。

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却让两个人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贺峻霖迅速退开，脸颊爆红，拉开车门就要跑。

严浩翔“等等！”

贺峻霖回头，眼神闪烁，羞得不敢看他。

他极力克制着，最终只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声音沙哑却坚定。

严浩翔“明天见。”

贺峻霖愣了一下，随即抿唇点了点头，飞快地下了车，几乎是逃也似的跑进了公寓楼。

严浩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柔软温热的触感。

他缓缓靠回椅背，闭上眼睛，嘴角却无法控制地向上扬起。

严浩翔这一世，我终于……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