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哥谭的漫画家来说，灵感从不匮乏，危险也一样
温蒂正在市中心的“哥谭漫画艺术中心”筹备她的《夜鸦》个人原画展
这是她回哥谭后的第一个大型个展，对她的事业至关重要，这几天，她几乎都泡在展厅里，亲自监督布展的每一个细节
布鲁斯对此事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关注，他不仅以韦恩集团的名义为画展提供了最高级别的安保赞助，还“顺道”来看过两次
每一次，他都像个真正的艺术爱好者，认真听温蒂讲解每一幅画背后的构思，偶尔提出一两个精准的问题
温蒂觉得，布鲁斯简直是她最理想的读者，他总能看懂她藏在画面里的所有隐喻
这天晚上，是画展对媒体开放的预展酒会，温蒂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裙，在展厅里穿梭，接受着记者的采访和同行的祝贺，游刃有余
迪克也来了，作为家人和朋友为她站台
迪克·格雷森看到没，我早说了，你肯定会成功的
迪克笑着递给温蒂一杯香槟
温蒂·艾莉亚借你吉言
温蒂和他碰杯，眼睛却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索
布鲁斯·韦恩没来，他答应了会出席
虽然他可能会迟到，但他从不食言，温蒂心里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就在这时，展厅的灯光突然“啪”的一声，全部熄灭了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应急灯随即亮起，昏暗的红光笼罩着整个展厅，投下幢幢鬼影
紧接着，展厅入口的大门被粗暴地撞开，几个戴着小丑面具，手持棍棒和枪械的暴徒冲了进来
万能角色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
为首的暴徒用一种夸张的，模仿小丑的腔调尖叫道
万能角色今晚的娱乐活动由我们接管！都给我抱头蹲下，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恐慌瞬间引爆，尖叫声，哭喊声，桌椅倒地的声音混成一片
迪克的第一反应就是将温蒂护在身后，压低声音说道
迪克·格雷森别怕，待在我身边，找机会我们就从侧门走
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藏在西装下的武器
温蒂虽然脸色发白，心跳如鼓，但作为在哥谭长大的孩子，她并没有完全吓傻
她紧紧抓住迪克的胳膊，点点头，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几个暴徒
她的漫画家大脑在恐惧中依然本能地运转着——他们的动作混乱，装备简陋，不像是小丑本人的手笔，更像是一群借着小丑名号打劫的街头混混
一个暴徒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狞笑着走了过来
万能角色哟，这不是韦恩家的小鸟吗？还有个漂亮妞！
迪克将温蒂完全挡在身后，冷冷地说道
迪克·格雷森别过来
万能角色我偏要过来！
暴徒举起了手中的棒球棍
就在那名暴徒的棒球棍即将挥落的瞬间，展厅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不是蝙蝠侠从天而降
而是一座沉重的现代雕塑，被人用蛮力推倒，精准地砸向了另一伙正在搜刮财物的暴徒
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和暴徒的惨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混乱中，迪克抓住了机会，他一记迅猛的肘击打在面前暴徒的肋下，顺势夺过棒球棍，干净利落地将周围几个敌人撂倒，他的动作虽然不像夜翼那般华丽，却充满了格雷森飞翔家族的敏捷与力量
温蒂被迪克护在身后，心脏狂跳，她看到，在展厅的另一头，一个人影在昏暗的应急灯下与暴徒缠斗
那人不是蝙蝠侠，他没有披风，没有战甲，只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
是布鲁斯·韦恩！
他竟然在这里！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的，他的动作远不如蝙蝠侠那般非人，甚至可以说有些……狼狈
他利用展厅的地形，巧妙地躲避着攻击，用一个沉重的展台绊倒一个，又顺手抄起一个灭火器砸向另一个，他的格斗技巧看起来更像是街头巷斗的实用派，凶狠直接，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厉
这和传闻中那个养尊处优的亿万富翁形象，判若两人
温蒂看得目瞪口呆，她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他怎么会打架”，而是他会受伤的！
果然，一个暴徒从背后偷袭，一根铁棍狠狠地砸在了布鲁斯的左肩上，布鲁斯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一个踉跄，但他没有倒下，反而借着这股冲力，转身一拳砸在对方的下巴上
警察终于在此时赶到，迅速控制了局面
灯光大亮，混乱平息
温蒂离开护着她的迪克，第一时间冲向了展厅的另一端，她穿过惊魂未定的人群，看到了正靠墙站着的布鲁斯
他看起来糟透了，名贵的西装外套被划破，左肩的布料已经被渗出的血染成了暗红色，他额角有一处擦伤，嘴唇紧抿，脸色因为疼痛而显得异常苍白，但他依然站得笔直，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周围的警察和保安正试图上前询问，但他只是用那双冰冷的蓝眼睛扫视着他们，无形中散发出的气场让无人敢轻易靠近
然后，他看到了向他跑来的温蒂
那一瞬间，他眼神里的所有防备和冷硬，都出现了一丝松动
温蒂·艾莉亚布鲁斯！
温蒂冲到布鲁斯面前，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她想去碰他的肩膀，又怕弄疼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后怕
温蒂·艾莉亚你……你流血了！你傻吗？！为什么要冲出去！
温蒂语无伦次地喊道，眼眶瞬间就红了
布鲁斯看着她，他预想过无数种反应，崇拜，惊叹，好奇，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直接的，带着怒气的关心
她没有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能打”，而是说他傻
布鲁斯·韦恩我没事
布鲁斯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温蒂·艾莉亚这叫没事？！
温蒂的声音都拔高了，她指着他肩膀的伤口
温蒂·艾莉亚你当我是瞎子吗？走，我们去医院！
她不顾一切地抓住布鲁斯的右手胳膊，就要把他往外拖，她的力气不大，但那份不容置喙的坚持，却让布鲁斯无法拒绝
迪克这时也赶了过来，看到布鲁斯的伤势，脸色一沉
迪克·格雷森我来处理
他对温蒂说着，然后转向布鲁斯
迪克·格雷森回庄园，让阿福处理，这里我来应付警察
布鲁斯点了点头
在迪克的掩护下，他们从侧门悄悄离开，坐进车里，布鲁斯靠在椅背上，终于卸下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疼得闭上了眼睛
车内的气氛异常安静
温蒂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她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干净的纸巾，小心翼翼地，轻柔地擦去他额角的血迹，她的动作专注而温柔，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魔力
布鲁斯没有睁眼，但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微颤
布鲁斯·韦恩你吓坏了
闻言温蒂停下动作，吸了吸鼻子
温蒂·艾莉亚对，我吓坏了
她低声说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
温蒂·艾莉亚我以为你会死，我看着那根棍子打在你身上，我……
温蒂没有说下去，布鲁斯侧头看着她，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流动的光影，他能看到她泛红的眼圈和紧咬的嘴唇
布鲁斯·韦恩为什么
布鲁斯问了一个自己也觉得多余的问题
温蒂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榛果色的眼睛里，没有对英雄的崇拜，只有对一个人最纯粹的担心
温蒂·艾莉亚因为是你啊，我不想你受伤，我不想我喜欢的人，为了救我而受伤
这句话，像一颗没有引信的炸弹，在布鲁斯·韦恩的心里，无声地引爆了
温蒂喜欢的，是这个会受伤会流血，会狼狈地在地上打滚的“布鲁斯·韦恩”
不是那个无所不能，刀枪不入的“蝙蝠侠”
他一生都在用“布鲁斯·韦恩”这个身份来保护“蝙蝠侠”的秘密，但此刻，他第一次发现，有人正试图用她的方式，来保护这个被他自己都视为伪装的身份
她只爱布鲁斯·韦恩，那个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的，会疼痛的血肉之躯
回到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当他剪开布鲁斯昂贵的西装，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时，他注意到，布鲁斯的左肩上，除了这道新伤，还有一道早已愈合的，丑陋的旧疤
那是很多年前，布鲁斯刚成为蝙蝠侠时，因为经验不足而留下的一道枪伤，是属于“蝙蝠侠”的勋章
温蒂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看着那道交错在新伤与旧疤上的伤口，眼神里充满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几乎没有触碰到地，拂过那道旧伤疤，轻声问道
温蒂·艾莉亚这里……也疼过吧？
那一刻，布鲁斯·韦恩感到那道早已麻木的旧伤疤，竟然也跟着那道新伤一起，重新感到了疼痛
也第一次，感到了被抚慰的可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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