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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展那天，林小晚提前十分钟到了美术馆门口。春日的风带着暖意，吹得她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她攥着那张门票，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没等多久，高育良的身影就出现在街角。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步履从容地朝她走来。

“抱歉，久等了。”他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今天很漂亮。”

林小晚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听到他的夸赞，脸颊微红：“谢谢高老师，您也很精神。”

“进去吧。”他侧身让她先走，目光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美术馆里很安静，只有轻轻的脚步声和偶尔的低语。两人并肩走在一幅幅水墨作品前，欣赏着那些浓淡相宜的笔墨。

走到一幅名为《留白》的画作前，林小晚停下了脚步。画纸上只有寥寥几笔，大片的空白却给人无限的遐想。

“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高育良站在她身边，轻声问。

“很有意境。”林小晚看着那片空白，若有所思，“画家似乎在告诉我们，有时候，空白比填满更有力量。”

高育良转头看她，眼神深邃：“是啊，留白，是一种艺术，也是一种智慧。有些东西，不需要填满，留一点空间，反而能看到更多。”

他的话意有所指，林小晚听得出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我明白您的意思。”

高育良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陪她一起欣赏那片“留白”。

画展快结束时，高育良忽然从那个牛皮纸袋里拿出一个卷轴，递给她：“这个送给你。”

林小晚惊讶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展开。卷轴上是一幅她的素描像，画得很传神，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又充满了故事。

“您什么时候画的？”她又惊又喜。

“上次去福利院，看到你给孩子们讲故事，觉得很动人，就偷偷画了下来。”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画得不好，你别介意。”

“画得很好，谢谢您，高老师。”林小晚的声音有些哽咽，心里暖暖的。

走出美术馆，阳光正好。高育良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小晚，关于那天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小晚的心猛地一紧，她抬起头，对上他期待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是母亲打来的电话，说家里有点急事，让她赶紧回去一趟。

“抱歉，高老师，我家里有点事，得先回去了。”林小晚有些慌乱地接完电话，“画展的事，我们……我们下次再谈，好吗？”

高育良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好，你先回去处理家事，别着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路上注意安全。”

“嗯，谢谢您，高老师。”林小晚点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高育良的眼神里充满了失落。他知道，林小晚又在逃避了。这场拉扯，似乎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林小晚回到家，才知道是母亲不小心摔断了腿，虽然不严重，但需要人照顾。她请了几天假，在医院里忙前忙后。

这天下午，她正在给母亲削苹果，病房门被推开，高育良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和一个保温桶。

“高老师？您怎么来了？”林小晚又惊又喜。

“听说阿姨受伤了，过来看看。”他把果篮放在桌上，打开保温桶，“我让家里的阿姨炖了点乌鸡汤，给阿姨补补身体。”

林母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高老师，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阿姨好好休息。”高育良笑着说，“小晚，你也别太累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跟我说。”

“谢谢您，高老师。”林小晚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接下来的几天，高育良每天都会来医院一趟，有时是送点汤，有时是带些水果，有时只是过来看看，陪林母说说话。他的细心和体贴，让林小晚的母亲对他赞不绝口，私下里没少跟林小晚念叨。

“小晚啊，高老师真是个难得的好人，你可得好好把握。”

林小晚每次都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她知道母亲的意思，可心里的那道坎，始终过不去。

林母出院那天，高育良特意开车来接。回去的路上，林小晚坐在后排，看着前排高育良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里百感交集。

“高老师，这些天谢谢您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他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阿姨没事就好。”

车子停在林小晚家楼下，高育良下车帮她打开后备箱，把东西拿出来。

“上去吧，好好休息。”

“嗯。”林小晚点点头，正要转身，却被他叫住。

“小晚。”

她回头。

高育良看着她，眼神认真：“关于画展那天的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可以等，但我不想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地等下去。”

林小晚的心猛地一沉，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高育良继续说，“年龄、身份、外界的眼光……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心。我喜欢你，这是真的。我希望你能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他的问题直接而尖锐，刺穿了林小晚所有的伪装。她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地点了点头：“是，我喜欢你。”

听到她的回答，高育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软，带着一丝微凉，却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太好了，小晚。”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谢谢你。”

林小晚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喜悦，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原来，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并没有那么难。

“高老师，”她轻声说，“我们……还需要时间。”

“我知道，”高育良握紧她的手，“我等你，多久都等。”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紧握的手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砚墨的香气似乎也飘到了这里，萦绕在他们之间。这场漫长的拉扯，终于在这一刻，有了一个温柔的落点。他们知道，未来的路或许仍有挑战，但只要两颗心紧紧依靠，再长的路，也能携手走完。

而那些曾经的试探、犹豫和闪躲，都化作了此刻掌心的温度，和眼底的深情，在这温柔的暮色中，酿成了最甜的蜜糖。砚香萦怀，心门轻叩，这一次，他们终于不再推开彼此，而是选择了勇敢地拥抱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