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里的相逢

副本世界的雾刚散了些，湿冷的风裹着点哭腔飘过来，白素贞踩着青石板往前走时，裙摆扫过丛开得发白的野菊。那哭声细细碎碎的，混着浓重的鬼气，在空荡荡的林子间绕来绕去。

“何人哭的如此伤心，却有这么重的鬼气？”她停在棵老槐树下，抬眼看见树后缩着个穿素白衫子的姑娘，头发松松挽着，眼角还挂着泪，正是聂小倩。

聂小倩被这声问惊得一哆嗦，攥着袖角抬头看她，眼里满是怯意：“你是谁啊？”

“小女子白素贞。”白素贞微微颔首，声音温温和和的，“南宋年间，师承黎山老母。”

聂小倩垂了垂眼，指尖抠着槐树皮，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孤魂野鬼，没人垂怜的聂小倩。”她说着又要掉泪，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石墩上蹲着个红影，猛地倒吸口凉气，往树后缩得更紧了。

那红影闻声抬了头——正是孙悟空。尖嘴翘着，腮边的毛根根立着，一双火眼金睛扫过来时，带着股压人的戾气。他才刚从书中世界出来，金箍棒斜斜靠在石墩边，还沾着点花果山的泥土。

“这是什么？”聂小倩吓得后背发凉，声音都发颤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猴子……猴子不都是长得很可爱的吗？”她偷偷往白素贞身后躲了躲，小声补了句，“比我们鬼还吓人。”

白素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孙悟空正低头揪自己腮边的毛，倒不像有恶意的样子。她轻轻拍了拍聂小倩的手背，柔声道：“不要妄自菲薄。”

聂小倩愣了愣。

“他看着凶，说不定心里很善良呢。”白素贞望着石墩上的红影，想起当年在峨眉修炼时，见过的那些外冷内热的山精，“就像这林子的雾，看着浓，日头出来了，也就散了。”

石墩上的孙悟空似是听见了，突然“嗤”了声，抓起金箍棒往肩上一扛，转身往林子深处走了。红影晃了晃，很快没入雾里，倒没留下半点凶气。聂小倩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攥着袖角的手慢慢松了松，眼角的泪终于没再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