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汀展开字条,上面是萧景琰张扬的字迹,无非是指责她失信,说今夜要亲自来府里问个明白。
她嗤笑一声,将字条揉成一团:
苏晚汀“告诉门房,若是安远王世子来了,就说我染了风寒,不便见客。”
云芝愣了愣:
云芝“这...妥当吗?”
苏晚汀“有何不妥?”
苏晚汀站起身,目光扫过桌上的锦绣阁账册,
苏晚汀“比起应付闲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云芝“小姐!您真的答应了?奴婢听说那萧世子...”
云芝试探地问到,眼神中满是对小姐的担忧。
苏晚汀“听说他流连烟花巷,顽劣不堪?”
苏晚汀笑着坐下,端起云芝重新煨好的茶,
苏晚汀“传闻未必是真,就算是真的,又与我何干?”
她要的从不是举案齐眉的夫君,而是一个能让她站稳脚跟的身份,一片能让她安心守护家人的天地。
苏晚汀“对了,”
她想起什么,对云芝道,
苏晚汀“去锦绣阁告诉王掌柜,就说明日我过去查账。再让账房把近三年的进出货单都备齐,我要一一核对。”
云芝愣愣地应了,转身时忽然回头,见夕阳透过窗棂落在苏晚汀身上,石青色的褙子泛着柔和的光,竟有种说不出的可靠。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小姐,真好。
苏晚汀端着茶盏,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
茶香袅袅中,她仿佛看见现代那个孤独的自己,正站在灯火通明的写字楼里,羡慕着此刻的安稳。
苏晚汀不懂得珍惜的亲情,她会握紧。
苏晚汀看不上的安稳,她会守住。
至于那些藏在账册里的猫腻,那些还在暗处窥伺的人...
她轻轻吹了吹茶沫,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且等着吧。
她苏晚汀,可不是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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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刚漫过霜华院的石阶,苏晚汀已提着食盒站在廊下。
食盒里,茯苓莲子汤还冒着袅袅热气,瓷碗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混着淡淡的药香,在微凉的晨风中轻轻漾开。
云芝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目光落在身着月白色素裙的苏晚汀身上。
见她只以一支素白玉簪挽发,忍不住压低声音道:
云芝"小姐这般精心炖了汤送去,夫人定会欢喜。只是您昨日才领了圣旨,今日又要去查锦绣阁的账目,这般操劳可吃得消?"
苏晚汀抬手理了理鬓发,指尖触到微凉的玉簪,轻声道:
苏晚汀“无妨。”
她掀开食盒盖子,看了眼里面乳白的汤羹,“母亲这心悸的毛病,总靠汤药也不是办法,我寻了本古医书,说茯苓能宁心,莲子可安神,试试总没错。”
这话半真半假。
古医书是托词,现代营养学里“食疗调理”的道理才是真。
前世她在医院陪护重病的母亲时,曾潜心研究过这些,没想到竟在这也派上了用场。
刚走到正屋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翻书页的轻响。
苏晚汀轻轻叩门,柳町霜温软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柳町霜“进来吧。”
推门而入,见柳町霜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本账册,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她鬓角的银丝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只是她眉头微蹙,握着账册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显然又在为家事烦忧。
苏晚汀“娘。”
苏晚汀轻唤一声,将食盒放在榻边的小几上,
苏晚汀“我让厨房炖了些茯苓莲子汤,您尝尝?”
柳町霜抬起头,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时,先是一怔,随即放下账册,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柳町霜“倒是难得,你竟会想着这些。”
苏晚汀舀了一勺汤,用小勺轻轻吹凉了才递到母亲唇边:
苏晚汀“女儿从前不懂事,总让您操心,往后不会了。”
柳町霜抿了一口,温热的汤羹滑入喉咙,带着清甜的暖意,熨帖得胸口都舒展了些。
她看着女儿专注的侧脸,那双眼眸里没有了往日对萧景琰的痴迷,只剩下一种超乎年龄的冷静,仿佛一夜之间换了个人。
柳町霜“这汤...是谁教你炖的?”
柳町霜轻声问,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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