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灵大典终于在种种波澜中落下帷幕。
楚琰，单金灵根，天赋绝伦，毫无悬念地被一位锋锐逼人的剑峰金丹长老直接收为亲传弟子，引得无数羡慕目光。他神色依旧冷淡，只在长老颔首时微微躬身，便随其化作剑光离去，自始至终，未再多看芸芸众生一眼。
林素问，水火双灵根虽相克，却因纯度极高且疑似身负特殊灵体，同样被一位气质温婉的水月峰金丹女长老看中，柔声询问后，亦将其带走。林素问离去前，目光不经意间又扫过等待区，掠过沈薇薇时，那丝极淡的困惑与排斥再次浮现，但她很快摇摇头，将其归咎于心境不稳，紧随新师尊而去。
而沈薇薇，与另外几十个三、四灵根，资质平平的新弟子一起，被一位面无表情的外门执事引着，乘坐着一只巨大的木鸢，飞向了云渺仙宗外围那连绵起伏的山脉。
木鸢飞行平稳，脚下是缭绕的云雾和苍翠的山林，仙家气象万千。但同行的新弟子们，大多神情忐忑或黯然，无人有心思欣赏。他们都知道，入了外门，便是仙宗的最底层，资源匮乏，竞争残酷，若无机缘或惊人毅力，此生恐怕难入内门。
沈薇薇沉默地站在木鸢边缘，山风吹拂着她的衣裙。楚琰的轻视，林素问那莫名其妙却让她心悸的眼神，如同两根刺扎在她心里。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决心。
“内门亲传又如何？天资绝世又如何？”她心中冷笑，“你们命里的好东西，迟早都是我的！”
木鸢在一片较为平坦开阔的山谷中降落。谷中建有密密麻麻的简陋屋舍，灵气比山门外浓郁些，但也仅限于此。远处有药田、有讲堂、有比武台，不少穿着灰色外门弟子服饰的人来往穿梭，大多行色匆匆，面色疲惫。
“此地便是潜龙谷，尔等日后便居于此。”外门执事声音平淡，快速分发着物品，“每人领取身份令牌一枚，宗门规册一本，基础功法《引气诀》一份，每月可领三块下品灵石，一瓶辟谷丹。住处自行寻找空屋。宗门任务每月需完成一件，否则扣除月例。修炼所需，皆需自行争取。”
言简意赅，冰冷现实。
沈薇薇领到自己的那份东西。粗糙的灰色弟子服，木质令牌上刻着她的名字和“外门”二字，薄薄的规册和功法，三块拇指大小、光泽黯淡的灵石，一瓶十粒的辟谷丹。
这就是云渺仙宗外门弟子的全部起点。
她握紧那三块灵石，感受着里面微弱的能量波动，嘴角却勾起一丝旁人无法理解的弧度。
足够了。有这点启动资金，加上她的“先知”，足够了。
她没有像其他新弟子那样急于去寻找好些的住处，而是先快速翻阅了那本《引气诀》。果然是最基础的大路货色，效率低下。但她并不在意，她有更好的替代品——虽然现在无法获取，但她知道去哪里找。
收起功法，她凭借记忆，朝着谷中较为偏僻、靠近山壁的一排简陋石屋走去。原著中提过，这片区域因为灵气相对更稀薄，屋舍更破旧，居住者甚少，正好符合她需要隐蔽的需求。
她选了一间最靠里、几乎半嵌在山岩下的石屋。推开门，灰尘扑面而来，屋内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破木桌，蛛网遍布。
沈薇薇并不嫌弃。她关上门，简单清理了一下石床，便盘膝坐了上去。
她没有立刻修炼那低效的《引气诀》，而是心念一动，意识沉入了指尖那枚须弥芥子空间。
灰蒙的空间依旧，那口枯泉和萎靡幼苗毫无变化。但她能感觉到，在吸收了那株洗髓草和烈焰豹内核的能量后，这片死寂的空间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活性”。
她尝试着将刚刚到手的三块下品灵石放入空间。
灵石落在灰蒙蒙的“地面”上，并无特殊变化。
沈薇薇并不气馁。她知道这空间神妙无比，但现在远未到开发的时候。她取出灵石，又尝试将一本宗门规册放进去——成功了。空间可以储物！
虽然面积不大，但这是一个完全独属于她的储物空间！远比什么储物袋更安全隐秘！
强压下激动，她退出意识。谨慎起见，她将宗门发放的物品大多收入空间，只留了身份令牌和一瓶辟谷丹在外面做样子。
做完这一切，她才真正开始思考下一步。
“每月三块下品灵石，根本不够修炼。宗门任务必须做，但耗时耗力……”沈薇薇眸光闪烁，“必须尽快找到那条暗河！”
原著中，林素问是在入外门三个月后，一次被几个恶霸同门追赶、慌不择路下跌入一处偏僻山谷裂缝，才意外发现了那条藏于地下的暗河。暗河不仅隐蔽，河底还零星生长着一种名为“月萤草”的一阶灵草，虽品阶不高，但用于炼气初期修士固本培元却正好，且数量不少。林素问凭借那些月萤草，才在资源匮乏的外门站稳了脚跟，修为稳步提升。
“三个月后……”沈薇薇计算着时间，“我必须提前找到那里！”
她不需要像林素问那样被动等待意外。她知道那处山谷的大致方位和入口特征！
接下来的几天，沈薇薇安分守己。她穿着灰扑扑的弟子服，每日清晨去外门讲堂听执事讲解《引气诀》——虽然她听得很不耐烦，但为了不引人怀疑，还是坚持去了。其余时间，她便待在屋里“修炼”，实则是在默默规划路线和时机。
期间，她远远见过楚琰一次。他御剑从内门方向飞来，似乎是执行任务路过外门区域，剑光迅疾，意气风发，引得地面上的外门弟子纷纷仰头，议论纷纷，满是羡慕嫉妒。沈薇薇立刻低下头，隐在人群中，心中冷笑更甚。
她也留意打听过林素问的消息。听说那位水月峰的女长老对林素问颇为喜爱，甚至赐下了一瓶凝露丹助她稳定相克的双灵根，引得不少人酸溜溜的。沈薇薇闻言，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凝露丹？本该是更好的……不过没关系，都会拿回来的。
几天后，沈薇薇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她借口修炼遇到瓶颈，需外出寻找灵感，离开了潜龙谷。
按照记忆中的方位，她一路避开人烟，专走偏僻小径，朝着外门区域边缘的那片荒芜山谷行去。
寻找的过程并不轻松。原著只是粗略提及，她花了整整一天时间，仔细搜寻，才在一处覆盖着厚厚藤蔓的山壁底部，发现了一道极其隐蔽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裂缝。
就是这里！
沈薇薇心脏怦怦直跳，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侧身挤了进去。
裂缝初时狭窄潮湿，深入十余丈后，豁然开朗，耳边传来了潺潺水声。
一条地下暗河出现在她眼前。河面不宽，水流平缓，河岸两侧是湿润的岩石。更让她呼吸急促的是，在昏暗的光线下，河底深处，隐约可见点点微弱的、如同萤火虫般的柔和白光。
月萤草！
数量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沈薇薇强忍着立刻跳下去采摘的冲动，再次仔细观察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危险迹象或他人痕迹后，才脱下外袍，仅着贴身衣物，小心翼翼地下到冰冷的河水中。
河水不深，刚没过腰际。她屏住呼吸，潜入水下，伸手采摘那些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纤细水草。
一株，两株，三株……
冰冷的河水刺激着她的皮肤，但她心中却一片火热。
这些，都是她的了！
她熟练地采摘着，专挑那些年份稍长的，将采下的月萤草迅速送入须弥空间储存。
足足采摘了近百株，她才停了下来。不能竭泽而渔，要细水长流。这些足够她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心满意足地爬上岸，擦干身体，穿上衣物。看着空间里那堆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灵草，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和安全感油然而生。
看，如此轻松。林素问，你未来几个月的依仗，现在归我了。
你就在内门好好享受师尊的宠爱吧，等你需要资源的时候，会发现原本属于你的路，早已被我截断！
沈薇薇带着丰收的喜悦，再次小心地原路返回，仔细地将入口的藤蔓恢复原状。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一道纤细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这片荒谷附近。林素问奉师命来附近采集一种常见的露水，用于练习炼丹基础。
她忙碌着，并未注意到那处被藤蔓掩盖的裂缝。
只是，当她靠近那片山壁时，心口没来由地又是一阵微不可察的悸动，仿佛错过了什么极其重要、与她息息相关的东西。
她停下动作，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山谷寂静，空无一物。
“又是错觉吗？”她低声自语，摇了摇头，只当是自己最近修炼太累，收起采集好的露水，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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