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薇心中一沉,林风是文渊最为信任的弟子之一,也是此前发现丹药异常、协助藏匿证据的关键人物。他此刻出事,绝非偶然。
身形一闪,沈薇薇已化作流光直奔丹堂。
丹堂内气氛紧张,文渊长老面色铁青地守在一间静室外,几名核心弟子围在一旁,皆是忧心忡忡。见到沈薇薇赶来,文渊立刻迎上。
“沈长老,你来了!”文渊语气急促,“林风他……今日清晨从库房轮值回来后便突感不适,起初只是真元滞涩,我等以为是劳累所致,岂料方才他竟突然呕血,周身气息变得极其混乱,且……且隐隐有一股邪异血气透出!”
沈薇薇眸光一凝:“人在里面?”
“是,我已用清心丹和封元针暂时稳住他情况,但那股邪气甚是顽固,竟能吞噬药力!”文渊语气中带着惊怒与不解。
沈薇薇推门而入。静室内,林风躺在玉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唇边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他双目紧闭,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身体不时轻微抽搐。最为诡异的是,他裸露的皮肤之下,隐隐有道道极细的血色纹路在缓慢游动,如同活物,散发出令人不安的阴冷气息。
沈薇薇上前,并指如剑,轻轻点在林风眉心,一缕精纯至极的冰寒灵力探入其体内。
灵力甫一进入,便感受到一股狂暴、贪婪、充满怨念的异种能量正在林风经脉中横冲直撞,疯狂吞噬着他的生机与真元,并与试图压制它的清心丹药力纠缠对抗。这股能量,与那《血元转生秘录》及问题丹药中的邪异气息同源,但似乎更加……精纯和具有侵略性!
沈薇薇的灵力至纯至寒,对这类邪异能量有着天然的克制。那邪气似乎察觉到了威胁,猛地收缩,凝聚成一缕,竟试图朝着林风的心脉钻去!
“哼!”沈薇薇冷哼一声,指尖寒芒大盛,瞬间将那缕邪气逼退、冻结、继而彻底绞碎湮灭。
然而,她眉头却皱得更紧。这邪气虽被清除,但她能感觉到,林风体内似乎还潜藏着一个更隐蔽、更核心的“源头”,如同种子般深植,方才那作乱的邪气,不过是它逸散出的些许力量。
她仔细探查,神识扫过林风四肢百骸,最终,在其丹田气海的最深处,发现了一个米粒大小、几乎与自身真元融为一体的暗红色血点!
那血点极其微弱,若非沈薇薇神识强大且刻意搜寻,几乎无法察觉。它静静潜伏,不断汲取着林风微弱的真元滋养自身,散发出一种极其隐晦的活物波动。
“这是……血种?!”沈薇薇心中一凛,想起玉简中提及的某种邪门手段。这并非完整的“血神子”,而更像是一个未激活的“种子”或“胚胎”!
它何时被种下?如何种下?
沈薇薇立刻联想到那批问题丹药!林风是接触并处理那批丹药最久的人!
“文长老,”沈薇薇收回手,面色凝重地看向文渊,“林风并非简单受伤或走火入魔,他是被人暗中下了邪术‘血种’!”
“血种?”文渊长老闻言骇然,“是何邪术?”
“应是王振那伙人炼制毒丹时做的手脚,或许本意并非针对林风,而是企图通过丹药广泛播撒,但林风接触最深,故最早发作。”沈薇薇沉声道,“此物如同寄生之种,深植丹田,平时极难察觉,会不断汲取宿主真元与生机滋养自身,一旦成熟或被特定方式引动,轻则吞噬宿主一切化为邪魔养分,重则……可能成为那‘血神子’降临或复生的容器!”
文渊长老听得头皮发麻,又惊又怒:“好歹毒的手段!竟连自己人都防不胜防!沈长老,可能救治?”
“此物已与他的丹田几乎融为一体,强行拔除,恐会损其根基,甚至危及性命。”沈薇薇摇头,“眼下只能暂时以寒冰封印术将其彻底冻结,隔绝其与外界联系,阻止其继续生长汲取。但此法并非长久之计,需尽快找到根除之法,或弄清这‘血种’的底细。”
她顿了顿,语气严峻道:“更重要的是,那批问题丹药,除了被我们扣下的,之前是否还有流出?服用过那些丹药的弟子,体内是否也……”
此言一出,文渊长老脸色瞬间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之前为了应付戒律堂,他们用普通凝元丹替换了一半问题丹药交了上去。而另一半虽然藏起,但在此之前,戒律堂是否已经索要并分发过其他批次的毒丹?!丹堂日常炼制的丹药中,是否还有未被发现的、掺有“血种”的漏网之鱼?!
这简直是一场潜在的、遍布宗门的灾难!
“快!立刻彻查所有近期出自丹堂、尤其是供给戒律堂及其关联弟子的丹药记录!所有可能接触过问题丹药的弟子,全部秘密召回检查!”文渊长老几乎是吼着对门下弟子下令,声音都因恐惧而颤抖。
沈薇薇再次出手,指尖凝聚极寒之力,小心翼翼地在林风丹田那血种周围布下层层叠叠的冰晶封印,直至那隐晦的波动彻底被隔绝掩盖,林风痛苦的神情才稍稍缓和,气息也平稳下来,但仍昏迷不醒。
看着林风暂时稳定,沈薇薇和文渊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王振虽倒,但他留下的恶毒遗产,才刚刚开始显现。这无形的“血种”,如同潜伏的瘟疫,可能早已悄无声息地侵蚀了不知多少弟子。
宗门最大的危机,或许并非来自外部强敌,而是这从内部开始滋生的腐烂。
必须尽快行动,在更多人受害之前,找到所有“血种”,并找出根除之法。
沈薇薇走出静室,望向远方,目光锐利如刀。
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