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阳的比赛,心情依旧澎湃。和阳他们道别后,我独自踏上回家的路。因为耽搁了些时间,天色暗得比平时快。我选择了穿过小公园的近路,但一走进树木掩映的小径,心里就开始打鼓。
白天的温馨到了傍晚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森。风吹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呜”的声响,路灯昏暗,投下幢幢鬼影般的树影。我紧紧抱着书包,心跳加速,后悔不已。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旁边的灌木丛里像藏着什么东西。恐惧被想象力无限放大。
我几乎要跑起来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响起:
益“听梦?”
我猛地回头,心脏差点跳出喉咙。看到益推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书包,正站在不远处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他那张熟悉而温和的脸庞,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一大半,一种“得救了”的安心感油然而生。
听梦“益?你怎么在这?”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可能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益“我刚从教室出来,正好路过这儿。”
他推着车快步走到我身边。一阵晚风吹过,似乎比刚才更凉了,但也将我发间的百合花香,更清晰地送到了他的鼻尖。益看了看我有些发白的脸色,又看了看眼前幽暗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公园小路,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点破我的害怕,那样会让我更尴尬。他只是非常自然地把自行车调了个头,和我并肩而行,然后把话题引开:
益“欸,听梦,你猜我今天在教室听到一个什么笑话?差点没把我笑死。”
听梦“啊?什么笑话?”
我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了些,不再像刚才那样惊慌。
益“说是有个包子走在路上,觉得很饿,然后……”
他一边推着车陪我慢慢往前走,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一个有点冷但又很好笑的笑话。他的语调轻松,甚至还模仿着包子的语气。
讲到一半,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看着他笑得眼睛弯弯的样子,听着那有些无厘头却充满生活气息的笑话,我心底最后的那点恐惧和紧张也被驱散了,忍不住跟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昏暗的光线,沙沙作响的树林,似乎也不再那么狰狞可怕了。
我们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着天。他接着又讲了从同学那里听来的趣事和糗事,什么某某学霸做题太投入把墨水当水喝了,什么老师讲课太激动把粉笔头弹到了自己脸上……笑声断断续续地回荡在傍晚的小路上,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珠子,打破了之前的寂静与阴森,驱散了盘踞在我心头的阴影。
走到公园出口,明亮的路灯和来往车流的灯光映入眼帘,我这才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感觉重新回到了安全的人世间。
听梦“谢谢你,益。”
我由衷地说,心里充满了感激。他的陪伴和那些笑话,比任何安慰的话都来得有效。
益“谢什么?”
他装作不解地挠挠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益“就是正好顺路,而且一个人走路也挺无聊的,有个人说说话多好。”
我知道他是有意的陪伴,这份不露痕迹的体贴让我心里暖暖的。原来,傍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独自面对黑暗时的孤独想象。而朋友的陪伴,就像一盏无声却温暖的灯,能轻易驱散任何恐惧,照亮任何昏暗的道路。这个原本可能让我心惊胆战的傍晚,因为益的突然出现和那些看似无意、实则用心讲出的笑话,变得格外温柔和难忘。风还在吹,但已经失去了凉意,反而带着一种安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