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柴刀靠在门后，刚要收拾桌上的灰尘，就看见桌角放着个眼熟的布包。那是娘生前缝的，蓝布面上打了两个补丁，和他在幻象里看见的一模一样。李火旺心头一跳，伸手去摸，布包里不是枯树叶，是半块晒干的红薯，还带着点娘当年晒粮时的麦香。
“娘……”他把布包抱在怀里，眼眶又热了。这回没有幻象，没有阴冷的风，只有红薯的暖香，像娘还在时，夜里给他留的吃食。
往后的日子，李火旺倒过得安稳。他在镇西的药铺找了个活计，跟着老掌柜认草药、晒药粉。老掌柜懂些相面的门道，看他第一眼就说：“你这娃，以前是被‘脏东西’缠过，现在倒清清爽爽，是得了贵人帮衬？”
李火旺只笑不答。他还是会想起阿槐和柳生，想起槐阴洞里的绿光，只是那些记忆像蒙了层雾，没了当初的惊惧，只剩点说不清的怅然。
入夏的一天，药铺要采新的槐花入药，老掌柜让他去后山的槐树林。李火旺提着竹篮上山时，心里还有点发怵——毕竟上次见槐花，是在深冬的幻局里。
可到了后山才发现，这里的槐树林长得规整，槐花雪白雪白的，风一吹就飘下来，落在他的衣襟上。没有诡异的绿光，没有缠人的根须，只有蜜蜂嗡嗡的声儿。他松了口气，伸手去摘槐花，指尖刚碰到花瓣，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你看，他过得挺好。”是阿槐的声音，软乎乎的，没了当初的哀怨。
李火旺回头，林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两棵老槐树并排长着，枝桠缠在一起，像两个人手牵着手。他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那是阿槐和柳生的魂灵，附在这两棵树上，守着这片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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