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间雪
第三章 旧物里的新暖
雪停后的第一个周末，天难得放了晴，阳光透过老巷的枝桠，在青石板上洒下细碎的光斑。林晚和沈知行提着一束白菊，踩着还没完全融化的残雪，去了城郊的墓园。
墓碑上的照片里，爷爷穿着中山装，笑得温和，奶奶站在他身边，眼神清亮。林晚把白菊轻轻放在墓碑前，蹲下身拂去碑面上的薄尘，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他们：“爷爷，奶奶，我们来看你们了。”
沈知行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布，仔细擦着墓碑边缘的青苔，动作轻柔又认真。等林晚说完话，他才轻声开口：“爷爷，奶奶，我是沈知行。以后我会好好照顾林晚，陪她看书，听她讲你们的故事，不让她受委屈。”
林晚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浅金色。她心里暖了暖，伸手握住他的手，两人的指尖紧紧扣在一起，像是在向爷爷和奶奶承诺，也像是在确认彼此的心意。
从墓园回来，路过老城区的旧货市场时，林晚忽然停住了脚步。市场里摆满了旧家具、老物件，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樟木味和旧书的油墨香，让她想起了爷爷以前总爱来这里淘旧书的日子。
“要不要进去逛逛？”沈知行看出了她的心思，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林晚点头，眼里亮了亮。两人走进市场，慢悠悠地逛着。摊位上的旧物琳琅满目，有掉了漆的搪瓷杯，有泛黄的老照片，还有堆在角落里的旧书。林晚蹲在一个旧书摊前，翻看着一本1980年版的《红楼梦》，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忽然觉得很亲切。
“喜欢这个？”沈知行走过来，看着她手里的书。
“嗯，爷爷以前也有一本一模一样的，后来搬家的时候弄丢了。”林晚有点可惜地说。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笑着说：“小姑娘，这书是我年轻时攒下的，保存得还算完好，你要是喜欢，就便宜点卖给你。”
沈知行没等林晚开口，就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摊主：“麻烦您帮我们包起来吧。”
“沈知行，不用的，我自己来就好。”林晚想拦住他。
“没事，就当是给你的礼物。”沈知行接过摊主包好的书，递给林晚，“以后看到它，就像看到爷爷在身边一样。”
林晚抱着书，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沈知行总是这样，把她的心思放在心上，用最温柔的方式，帮她留住那些珍贵的回忆。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卖旧家具的摊位时，林晚忽然被一张小小的藤桌吸引了。藤桌的样式很旧，桌面边缘有些磨损，却透着一股岁月的温润，和爷爷书屋里那张藤椅很像。
“老板，这张藤桌怎么卖？”林晚走过去，轻轻摸了摸藤桌的桌面。
“小姑娘好眼光，这是老藤编的，结实得很，就是有点旧了。”老板笑着说，“你要是诚心要，给个成本价就行。”
沈知行看了看藤桌，又看了看林晚眼里的喜欢，对老板说：“我们要了，麻烦您帮我们送到‘晚来书屋’可以吗？”
“没问题！”老板爽快地答应了。
回去的路上，林晚抱着那本旧书，沈知行提着从市场买的小盆栽，两人并肩走在老巷里。阳光很好，风里带着淡淡的泥土香，林晚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平淡又幸福，就像爷爷和奶奶曾经的生活一样，简单却充满了温暖。
回到书屋，老板已经把藤桌送来了。沈知行把藤桌放在窗边，正好和那张藤椅搭配在一起。林晚把那本旧版《红楼梦》放在藤桌上，又把沈知行买的小盆栽摆在旁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欢喜。
“以后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看书了，你坐藤椅，我坐藤桌旁边的小凳子。”林晚笑着说。
“好啊。”沈知行走过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以后每个周末，我们都来这里，看看书，晒晒太阳，好不好？”
“好。”林晚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觉得无比安心。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开始整理爷爷留下的那些旧书。很多书的扉页上都有爷爷的批注，有的是对书中情节的感慨，有的是随手记下的读书心得，还有的，是写给奶奶的小情话，比如在《诗经》的扉页上，爷爷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致我的晚”。
林晚把这些有批注的书都单独放在一个书架上，每天都会抽出几本来看，像是在和爷爷对话，也像是在慢慢走进爷爷和奶奶的爱情故事里。沈知行只要有空，就会陪在她身边，听她读爷爷的批注，偶尔还会和她一起讨论书里的内容。
这天晚上，林晚整理到一本厚厚的相册，里面夹着爷爷和奶奶的老照片。有他们年轻时在小镇书屋前的合影，有她小时候坐在爷爷怀里看书的照片，还有爷爷生病后，奶奶坐在病床边陪他看夕阳的照片。
林晚翻着相册，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沈知行走过来，拿过一张纸巾，轻轻帮她擦去眼泪，然后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翻看相册。
“这张照片是你几岁的时候拍的？”沈知行指着一张林晚扎着羊角辫、手里拿着绘本的照片，笑着问。
“大概五岁吧。”林晚回忆着，“那天是我的生日，爷爷给我买了这本绘本，还带我去公园拍了照片。”
“你小时候真可爱。”沈知行看着照片，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就能陪你一起长大，一起看你喜欢的绘本。”
林晚抬头看着他，心里暖暖的。她知道，虽然沈知行没有陪她走过过去的岁月，但他会陪她走完未来的每一个日子，会和她一起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
翻到相册的最后一页，林晚发现了一张没有见过的照片。照片上，爷爷和奶奶坐在书屋的藤椅上，阳光落在他们身上，爷爷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给奶奶读，奶奶靠在他肩上，笑得很幸福。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晚来书屋，晚来的幸福，也是最好的幸福。”
“爷爷和奶奶，一定很幸福吧。”林晚轻声说。
“嗯。”沈知行握住她的手，眼神认真，“他们的幸福，是因为找到了彼此。而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找到属于我们的幸福，一直走下去。”
林晚看着沈知行的眼睛，那里满是坚定和温柔，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她知道，爷爷和奶奶的故事，是她心里最珍贵的宝藏；而她和沈知行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日子在等着他们。
窗外的夜色渐浓，书屋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林晚把相册轻轻放在书架上，和爷爷留下的那些书放在一起。沈知行从身后抱住她，两人一起看着满屋子的书，看着窗外的星空，心里满是希望和幸福。
他们知道，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只要有彼此在身边，有这些书和回忆在身边，就能像爷爷和奶奶一样，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最温暖、最幸福的模样。而这间“晚来书屋”，也会继续承载着爱和回忆，见证着他们的故事，一年又一年，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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