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启明星尚悬中天,苏府已被灯笼照得亮如白昼。朱红门扉大开,仆役们往来如织,樟木箱底与青石板相撞的闷响,混着马嚼子的铜铃声,惊醒了廊下蜷卧的狸猫
若璃立在镜前,石榴红如意暗纹绣三尾鸾鸟旗装如赤霞倾泻。浓郁红缎为底,暗纹如意若隐若现,三尾鸾鸟以金丝累丝工艺成型,羽翼处镶嵌鸽血红宝石,每片羽纹都缀着细碎钻石,在光下流转出曜目华光,仿佛鸾鸟振翅欲飞,要撕破这红缎天幕
云林在若璃身后,指尖灵巧穿梭,将青丝挽成朝云髻,发髻规整如满月。插上火焰纹红宝石簪时,簪首鸽血红宝石似燃烧的赤焰,周围金丝缠成的火焰纹翻卷,顶端鎏金凤凰尾羽碎钻闪烁,如浴火金羽
双股凤穿牡丹金钗落下,牡丹花瓣以红宝石薄片拼嵌,花心大颗红宝石夺目,鎏金叶片托着,让整支钗似从旗装鸾鸟羽翼间摘得
“姑娘瞧这支。”云林举起红宝石流苏凤冠步摇,金凤凰展翅造型,羽毛嵌满红宝石与碎钻,凤首高昂,喙衔七串红宝石流苏,每串间隔珍珠、翡翠错落,末端悬着鸽血红红宝石小坠,走动时流苏如流霞倾泻,凤冠随动作轻颤,似要引鸾鸟共鸣
待缠枝宝相花步摇垂落肩头(此处可调整,因整体为红宝石头面,可换成红宝石头面适配的步摇,比如红宝石缠枝纹步摇,红宝石与金丝缠成缠枝,坠着红宝石小珠串),整个人仿若从宫廷重彩壁画中走出——红宝石头面与石榴红旗装相衬,每一处宝石折射的光,都似把宫墙朱红、朝阳金芒,全揉进这一身华服,等着送她踏入宫闱……
苏夫人抚过女儿鬓边垂下的红宝石步摇,眼眶瞬间泛红:"我儿这样好看......"话音未落,哽咽已堵在喉间。苏敬铭拄着竹杖上前,玄色团龙纹常服更衬得气质温润:"宫里最重规矩,只要守好本分,太后与皇上定会体恤。"他袖中的翡翠扳指轻轻碰着若璃手背,那是自她幼时便有的安抚动作
苏廷焕背过身去擦拭眼角,再转过来时已换上笑容:"若是想家......"话未说完,喉头突然发紧,只能重重拍了拍女儿肩膀
若璃反手握住父亲掌心的厚茧,目光扫过三位至亲:"祖父、父亲、母亲放心。待新春家宴,母亲持着诰命牌子,咱们便能在宫里相见。"
二哥苏逸霄轻轻摸了摸若璃旗头上的宝石簪子,"放心,哥哥们都在呢,等大哥回来,带最好的宝石再给你做头面"
……
云香与云林身着靛青缠枝莲旗裙,知了头髻上点缀的绢花随动作轻颤。她们一左一右搀扶若璃,看着那双绣着并蒂莲的花盆底鞋稳稳踩上朱漆踏凳
忽而传来阵阵清脆的鸾铃声响,八人抬的鸾舆静静停驻,轿身雕满缠枝莲纹,以金漆勾勒边缘
轿辇两侧,仪仗队伍整齐排列。十二名宫女太监跟随
整个仪仗队伍肃穆而庄重,引得街坊百姓远远驻足观望,窃窃私语。偶尔有风吹过,轿辇上的绡纱轻轻飘动,鸾铃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仿佛在催促着即将入宫的新妃
……
仪仗渐远,苏府门前的灯笼在晨风中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苏夫人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翡翠镯子,那是女儿幼时亲手为她挑选的生辰礼
东方既白,朝霞染红了半边天,却不及少女发间步摇的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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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刺破薄雾时,宫门前的铜钉门环已镀上金边。若璃指尖攥着车帘上的珍珠流苏,听着福清姑姑在车外轻声提醒:"娘娘,到顺贞门了"云香与云林也看到了,但轿辇未停
云香轻声问福清“姑姑,娘娘是直接进去吗”
福清点头,“是直接入内,直达永寿宫,在永寿宫接旨,接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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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在轿辇上抬眼望去,宫道旁早立着几抹熟悉身影——甄嬛身着月白色绣花鸟旗装,乌发梳成简洁的一字头,鬓边斜簪一支八宝缠枝钗,点缀珠花,整个人清雅素净,如同一幅水墨画卷
沈眉庄身着深粉色暗纹旗装,华丽的大拉翅上点缀着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一举一动间尽显端庄仪态
而安陵容站在二人身后,一身粉色过时的织花缎旗装略显陈旧,同样梳着大拉翅,却难掩局促不安的神色
"瑾妃娘娘"甄嬛广袖轻扬,与沈眉庄同时跪地行礼,裙裾扫过青砖发出细微声响,安陵容见状,慌忙跟着行礼
若璃的轿辇仪仗路过……
沈眉庄望着那渐行渐远、华贵非凡的仪仗,凤目微闪,轻轻扯了扯甄嬛的衣袖,朱唇轻启,压低声音道:“嬛儿,这瑾妃娘娘,一入宫便是妃位,瞧这仪仗的气派,往后在这宫里,怕是要风头无两了。”她眼神中既有羡慕,又隐隐带着几分忧虑,“咱们往后行事,也得多加小心才是。”
甄嬛垂眸,指尖绕着帕子上的丝线,轻声应道:“姐姐所言极是。不过,这宫里最紧要的,还是保全自身。她有她的风光,咱们守好自己的本分便罢。”话虽如此,她心中却也明白,这后宫风云变幻,新贵入宫,怕是又要掀起一番波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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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门?"安陵容小声道,攥着袖口的指尖微微发白,绣着褪色并蒂莲的旗装在风中轻颤
"正是顺贞门偏门。"一旁的太监尖着嗓子插话,拂尘随意指向朱红宫门,"大清规矩,唯有皇后凤驾可走正门。"话音未落,安陵容苍白的脸颊泛起薄红,头垂得更低了
恰在此时,芳若上前半步,:"公公,莞常在该往何处?"
太监弓着腰连连应声:"沈贵人安置咸福宫东配殿,莞常在居碎玉轩正殿,安答应......"他刻意拖长尾音,"则在延禧宫西配殿暖阁。"
芳若淡淡扫过众人站位,最后目光落在远处若璃的仪仗:"小主们安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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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掠过一行鸿雁,振翅声惊落几片宫墙下的银杏叶
轿辇停在永寿宫宫殿门口,云香与云林一左一右搀扶着若璃下来,踩着青砖上蜿蜒的螭纹,抬眼望见朱漆宫门匾额上鎏金的“永寿宫”三字
云香,云林扶着若璃走入宫殿门,看到八个宫女,六个太监已然跪地,他们的身影在宽敞的宫门内排成整齐的队列,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几乎不可闻
而在众人前方,立着一个身着深紫色宫服的身影,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圣旨,正是苏培盛,他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见状,若璃带着云香、云林三人迅速跪下,若璃挺直脊背,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神情肃穆而恭敬
苏培盛微微昂首,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读:“苏氏若璃,毓秀名门,性资淑慧,温恭端雅,克娴于礼。朕躬览淑行,深为嘉许,今特册封为瑾妃,赐居永寿宫,兹尔其敬慎持躬,恪遵内则,勤修妇德,毋负朕恩,特授金册金宝,钦此。”他的声音尖细却有力,在永寿宫的庭院里回荡,惊起檐下栖息的几只麻雀
“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若璃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几分初入宫闱的雀跃与庄重,云香和云林也跟着高声谢恩,三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宫殿内久久不散
册封礼完成大半,若璃只需三日后阖宫觐见时拜见宜修,这册封大礼便算圆满完成了。想到此处,若璃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却又隐隐升起一丝对未来宫闱生活的忐忑
苏培盛满脸堆笑,轻轻将圣旨放在若璃双手手心,躬身道:“恭贺娘娘,贺喜娘娘,皇上早早就吩咐内务府将永寿宫重新翻新修缮,小厨房一应器具、食材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江南厨子也早已候着了。娘娘住着若有哪里缺了,尽管吩咐奴才,奴才定给娘娘办理得妥妥帖帖。”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若璃的神色
“多谢公公费心。”若璃莞尔一笑,声音温婉动听。云香心领神会,立刻上前递给苏培盛一个素色荷包,沉甸甸的分量让苏培盛的笑容愈发灿烂。苏培盛弯腰接过,谄媚地说道:“请娘娘歇息,这是首领太监苏元,这位是掌事姑姑辛夷,二人很是能力出众又稳重,都是皇上亲自精挑细选出来的,必定能将娘娘伺候周全。”
在苏培盛的示意下,苏元与辛夷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拜见若璃。苏元身着黑色织锦太监服,身形挺拔;辛夷头戴银红缠枝纹抹额,一袭玫红色宫装更衬得她端庄大方
若璃轻轻抬手,温声叫起
“娘娘劳累了,好生歇息,奴才这就退下了。”苏培盛行礼后,迈着小碎步,款步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门转角处
……
待众人退下,若璃伸手轻轻摸了摸头上沉重的旗头,上面镶嵌的红宝石、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她娇嗔道:“这头可真重,压得人脖子都酸了。今日是永寿宫大喜,也是头一遭,可不能亏待了大家。云香,你给辛夷姑姑和苏元公公每人五十两,其余八个宫女、六个太监各二十两,就当是本宫给大家的见面礼了。”
众人听闻,脸上立刻绽开灿烂的笑容,齐齐叩首谢恩,声音里满是欢喜:“谢瑾妃娘娘赏赐!”此起彼伏的谢恩声,在永寿宫的庭院里回荡,为这座新开启的宫殿增添了几分热闹与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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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看着那“永寿宫”匾额心中想着:永寿宫是北京故宫内廷西六宫之一,位于翊坤宫之北、启祥宫之东,属于明清两代后妃的居所,确实是个好宫殿,就是离皇后的景仁宫太远,请安需要早起,若璃心中感叹凡事都有利有弊
……
-永寿宫为标准的宫殿建筑格局,坐北朝南,主要由正殿、东西配殿、耳房等组成,整体布局严谨对称
……
若璃目光扫过朱红廊柱,开口道:“辛夷姑姑,带我瞧瞧这永寿宫。”辛夷侧身引路,行至廊庑下时解释道:“小主,永寿宫以正殿为中轴,东西配殿对称而立,这些廊庑贯通各殿,雨雪天行走也不必沾湿鞋袜。”廊顶黛瓦如鱼鳞般整齐排列,下方朱漆廊柱间隔而立,虽无繁复雕饰,却透着皇家特有的庄重
穿过廊庑,庭院正中两株垂丝海棠开得正好,粉白花瓣如胭脂晕染,随风轻摆时,偶有几片飘落于汉白玉石桌上。再往前,石榴树枝桠虬结,虽未开花,却已挂着几颗青果,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这海棠与石榴都是前几日才移栽的,”辛夷指着墙角的太湖石,“内务府说,垂丝海棠寓意玉堂富贵,石榴则多子多福。”
行至正殿台阶下,若璃仰头望去,匾额上“永寿宫”三个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檐角蹲兽栩栩如生,下方槅扇门窗皆贴着崭新的明黄窗纸。辛夷上前掀开绣着缠枝莲纹的锦帘:“小主,这便是您往后的寝居之所。”
……
辛夷轻掀绣着缠枝莲纹的帘栊,清甜的茉莉沉香混着初秋日光,漫进殿内。若璃抬眸,两把紫檀平角条桌旁的太师椅,稳稳立在开阔处,沉稳木色衬得空间清朗
目光向左,最深处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隐于天青色软烟罗帷幔后,如薄雾垂落,帐角珍珠随微风轻晃,暗纹在光影里若隐若现。靠窗设着红木雕云纹嵌理石罗汉床,其上束腰高花几可置茶盏书卷,晨起倚榻,日光透过窗棂,在榻面投下细碎光斑
右侧,青玉妆台嵌着温润螺钿,铜镜映着清朗光线,旁侧紫檀雕螭龙纹多宝阁藏纳衣裳,一架三扇雕刻百花蝴蝶的屏风半掩,蝶翼振翅、花瓣鲜活,添了层次。粉芙蓉石熏炉置于其间,石色淡雅,清甜茉莉沉香漫开,将初秋舒爽收进殿宇
左侧纵深,博古架沿墙而立,上层炉钧青金蓝八楞弦纹瓶斜插桂花,暗香缠作一处;中层错落摆着累丝镶红石熏炉、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还有汉白玉狮子镇纸;下层整齐码放簪花小楷的澄心笺纸、未裁宣纸
架旁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作书桌,案上笔架搁狼毫,砚台洗净倒扣,素净无染。再往旁,满墙书架列经史子集,书脊泛着柔光,静候翻阅
殿中珐琅彩瓷烛台、青玉紫竹灯错落,添几分古雅清辉;银鎏金簪花暖砚盒、黄杨木雕架衣侍女俑等小物,藏于案几角落,默默衬着正殿的淡雅精致、清朗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