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梦、庄宇珊立刻上前拉住若璃的衣袖,指尖轻轻攥着那片清水蓝的衣料,眼底满是急切的期待
庄寒雁、薛宝琴、佟佳玉录玳也快步围了上来,将若璃护在中间,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娘娘,您肯定还有好多好样式,再跟我们说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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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晏、燕决明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姑娘们簇拥着若璃、叽叽喳喳的模样,眼底都漾开浅淡的笑意——平日里或端庄或活泼的贵女们,此刻倒像群围着师长听故事的小姑娘,鲜活又可爱
傅恒望着被人群护在中间的若璃,黑眸里的温柔几乎要凝成实质;方夷也攥着马鞭,目光黏在若璃含笑的侧脸上,连方才与傅恒对峙的戾气都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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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被姑娘们的热情逗笑,无奈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看你们这么想听,那就再说两个,可不能再多啦!”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她身上,连风吹过树叶的声响都似轻了几分,生怕错过一个字
若璃故意卖了个关子,眨了眨眼,语气带着几分俏皮:“你们听过‘姻缘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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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树?”宋一汀下意识反问,眼底满是疑惑,“是寺庙里求姻缘的那种吗?红绳挂在树上,特别热闹的那种?”
“才不是寺庙里的呢~”若璃笑着摇头,指尖轻轻比划着,像是在描绘一幅鲜活的画面,“我想的是朱红色宫墙映着满树桃花,粉白花瓣落在宫墙上,再垂挂着一条条朱红丝线被风吹得轻晃,丝线上还绣着一枚枚小巧的金色铜钱,铜钱边缘缀着细银链——这图啊,叫‘红线牵’,又喜庆又有盼头,绣在浅粉色或米白色的料子上,肯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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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晏、燕决明听到“红线牵”三个字,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意动——这般带着美好寓意的纹样,若绣在衣裳上送给心仪之人,倒像是藏了份隐晦的心意
方夷也攥紧了马鞭,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若璃穿浅粉衣裳的模样,心口微微发烫
裴月瑶、薛宝琴等姑娘更是眼睛发亮,连魏紫都忍不住点头,觉得这纹样既雅致又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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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啊~”若璃轻轻拍手,语气里添了几分豪迈,“残日熔金浸远岑,风掀鬃鬣势千寻。蹄翻尘色吞斜照,一声嘶破暮云深——你们想想,把夕阳下骏马奔腾的景致绣出来,以蜜蜡色为底,马鬃用金线掺着棕丝绣,夕阳用橘红、金黄的丝线层层晕染,马蹄扬起的尘土缀上细碎的金箔,是不是光想想就觉得惊艳?”
“这图好!太适合做骑射装了!”燕京墨最先忍不住赞叹,江堇风、顾九思也连连点头,眼底满是认同——这般有气势的纹样,穿在身上骑马,定能衬得人愈发英气
姑娘们也纷纷附和,觉得这纹样既有力量感又不失精致,比寻常的花鸟纹更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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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望着众人惊叹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通透的鲜活:“其实你们平日里忽略的、只看一眼的风景,都藏着天然的野趣,用来做衣裳纹样再合适不过了。前几年夏天,我还和黛玉、鸢尾一起讨论过花样呢——她们俩年纪、辈分都比你们大些,想法也更雅致。”
她顿了顿,眼底泛起回忆的柔光:“黛玉偏爱清雅,想的是用水绿色为底,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的纹样——小鹿的绒毛用浅棕丝掺着白丝绣,苹草用嫩绿与浅黄的线层层铺叠,连草地的露珠都缀上细小米珠,看着就温柔又灵动。鸢尾则喜欢鲜活的景致,想的是用丁香色为底,绣山雀啄食与开花的芝麻杆图——山雀的羽毛用墨蓝与银灰绣,芝麻花用白丝线绣出细碎的瓣,芝麻粒缀上小小的黑玛瑙珠,热闹又有生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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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嘛~”若璃忍不住笑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俏皮,“那时想的是用清水蓝为底,绣稻田插秧的图样——田埂用浅棕线勾边,秧苗用深浅不一的绿线绣出错落感,连农人弯腰插秧的姿态都绣得生动,衣角再缀几颗仿露珠的白水晶。做成宽松的常服穿着,走在园子里,倒像把夏日的生机穿在了身上,也是种难得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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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她又补充道:“对了,我还帮弘历设计过一身——用星蓝色为底,绣广阔草原上的天马浴河图。骏马用银线掺着金线绣,鬃毛飘向风的方向,河水用淡蓝与银灰的线晕染出波纹,连远处的云朵都缀着细碎的蓝碧玺,穿上身格外显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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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插秧图……”崔晏与燕决明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惊艳——谁能想到寻常的农间景致,也能变成衣裳纹样?这般巧思,实在难得
薛宝琴、裴月瑶等人也纷纷惊叹,庄寒雁轻声感慨:“太有野趣了!把日常风景绣在衣裳上,既特别又有心意,娘娘您也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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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玉录玳、宋一梦更是凑得更近了些,语气里满是好奇:“娘娘,您怎么会想到稻田插秧和天马浴河这些纹样呀?换做我们,肯定想不到把这些日常景致绣在衣裳上!”
乌雅乌云珠也跟着开口,语气里满是认同:“昭贵人的‘小鹿食苹’确实雅致灵动,透着股文人气息;玉贵人的‘山雀芝麻杆’又鲜活又有生气,满是生活的热闹劲儿,听着就觉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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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看着众人好奇的模样,笑着摆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寻常小事:“其实很容易想到呀!雍正元年先帝选秀那年,我才十六岁,还在苏府的时候,就趁着闲情在书房里画了四幅画——垂丝海棠图、梨花图、荷花游鱼图,还有一幅红白粉玫瑰图。后来就照着画做了三件旗装,海棠图、梨花图、荷花游鱼图各一件,唯独那幅玫瑰图没做衣裳,如今还挂在我万方安和的书房墙上当纪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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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底泛起浅淡的笑意,带着对年少时光的怀念:“说起来,那年我去选秀,穿的就是自己画的梨花图旗装——天青色的料子,上面用银线绣满梨花,袖口和裙摆还缀了小珍珠,走起来轻轻晃,也算出挑。”
崔晏、燕决明等人静静听着,目光落在若璃脸上,仿佛能透过她的描述,看到十六岁时那个鲜活灵动、敢用自画纹样做旗装去选秀的少女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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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扫过在场所有人,语气里添了几分畅快:“其实十六七岁的年纪,本就该有满脑子的新鲜想法。我十七岁在圆明园长居下来后,日子过得才叫自在——春天去杏花春馆摘刚开的杏花酿酒,还收集花瓣上的晨露做香露;夏天就坐在湖边赏荷,用之前酿的果酒和香露调新的香料;秋天吃螃蟹、赏菊花,还跟着园子里的人一起打桂花,做桂花珍珠丸子;冬天更热闹,和侍卫们围炉煮酒,雪下大了就一起踏雪寻梅,到处都是笑声。”
她轻轻叹了口气,却难掩眼底的笑意:“我二十五岁以前的日子,真的不要太爽!后来到了雍正六年,先皇后被废,后宫权柄交到我手上,才算没了从前那种随心所欲的快活时间,天天要在万方安和处理皇宫里一堆宫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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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站在一旁,听着她提起雍正二年至雍正六年的时光,唇角勾起一抹极温柔的笑——那段日子,也是他人生里最珍贵的时光,因为每一天,都有她的鲜活身影在侧,连寻常的晨光都变得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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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晏、顾九思等人听得心头微动,没想到娘娘,年少时竟有这般肆意快活的日子;宋一梦、庄宇珊、裴月瑶、薛宝琴等姑娘更是满脸震动,眼底满是向往——春天酿酒、夏天调香、秋天做丸子、冬天踏雪寻梅,这样的日子,比在京城里被规矩束缚着有趣太多了!
傅恒望着若璃眼底的笑意,忽然轻声开口,语气里满是温柔的回忆:“雍正三年秋季,也是娘娘您,第一次在万方安和附近的空地,拉着我们侍卫一起踢蹴鞠。您那时穿了身宝蓝色的男装,墨发高束成马尾,连额前的碎发都用发带束住,跑起来时马尾随动作轻晃,比咱们这些侍卫还利落。”
“可不是嘛!”若璃被勾起回忆,笑得更欢了,“我还记得那天特意用菊花金带缠腰做彩头,谁赢了就能把这彩头带回家。最后啊,还是你跑得最快、抢球最准,这彩头最后不就落到你手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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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抬眸,目光淡淡扫过方夷、崔晏与燕决明三人,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笃定——他十六岁便陪在十七岁的若璃身边,一起度过了五年最自在快活的时光,那些一起踢蹴鞠、赏菊花、聊家常的日子,是刻在岁月里的印记,是这三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取代的
方夷、崔晏与燕决明三人闻言,都只是轻轻笑了笑,却没接话
他们眼底掠过一丝不服输的韧劲——傅恒有过去的时光又如何?往后的日子还长,能不能留住若璃的心意,能不能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可不是靠回忆就能定局的,且试试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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