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报告提交后的一个普通清晨,早川樱刚走进办公室,就听见几个老资历的同事在聊天。
[老同事A]:“时间过得真快,又到这一天了。”
[老同事B]:“是啊,想起七年前那场摩天轮爆炸案,现在都觉得惊险。要不是松田那小子本事够大,反应快,差点就……”
[老同事A]:“还有几年前那次连环爆炸案,萩原也是命大,据说防护服都破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早川樱的脚步猛地顿住,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摩天轮爆炸?连环爆炸案? 她立刻想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他们毕业后都去了爆炸物处理班。她一直以为他们和她、和降谷零一样,只是在不同的岗位上忙碌着,从未深入想过他们可能面临的危险。
她快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打开内部系统,输入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名字进行查询。权限允许的资料跳了出来,记录了他们参与过的几次重大排爆行动,其中就包括了同事们提到的摩天轮事件和连环爆炸案,报告里清晰地标注着“负伤”、“险情”等字眼,最后结果是“成功拆除”、“任务完成”,但过程描述读来依旧让人心惊肉跳。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们也曾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那种后知后觉的震撼,让她手心微微发凉。她忽然想到,降谷零是知道这些的,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些好友们经历过的危险。
一整天,早川樱都有些心神不宁。下班后,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米花町。她没有去波洛咖啡厅,而是在隔了一条街的公园长椅上坐了下来,远远地望着那家亮着温暖灯光的咖啡厅。
她看到安室透在里面忙碌的身影,他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招待着客人,和凑在柜台前的柯南说着话,一切如常。
但不知为何,早川樱总觉得,在那完美的笑容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或者说,是某种只有在独处时才会流露出的东西。是因为他也想起了好友们曾经命悬一线的时刻吗?还是他自身正背负着更沉重的东西?
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什么也没做,只是隔着一段距离。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个看似阳光、实则可能无比孤独的身影近一点点。
波洛咖啡厅内,安室透确实感到一种深切的疲惫。今天他接到了松田阵平例行公事般、语气却难掩得意的通讯,那家伙又在炫耀他最新拆解的一个复杂装置,顺便抱怨医院的伙食。萩原研二也发了信息,约他下次休息日一起去看看伊达航和他女朋友,说班长快要结婚了。诸伏景光则在另一个隐秘战线上,偶尔传来一切安好的暗号。
朋友们都还活着,都在各自的道路上奋战着,这本身是一种莫大的慰藉。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允许自己行差踏错,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将任何危险引向他们,或者……引向那个此刻正坐在街对面公园长椅上的、固执的女人。
他早就注意到她了。她的身影对他而言,太过熟悉。她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不像调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陪伴。这让他心头泛起一丝极其陌生的、酸涩的暖意,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警惕。
江户川柯南(趴在柜台前,点了杯果汁,敏锐地察觉到安室透瞬间的心不在焉):“安室哥哥,你看什么呢?”
安室透(迅速回神,笑容完美):“没什么,好像看到一只很特别的鸟飞过去了。柯南君今天作业写完了吗?”
江户川柯南(半月眼):“早就写完了……”
安室透笑了笑,转身去准备果汁,心里却决定要做点什么。他不能让她继续这样。
咖啡厅打烊时间快到了。客人们陆续离开,柯南也被毛利兰叫了回去。榎本梓开始做最后的清扫。
榎本梓“安室先生,剩下的我来吧,你看起有点累,先回去休息。”
安室透(没有拒绝):“好,麻烦你了。”
他脱下围裙,换上外套,走出了波洛。他没有走向摩托车,而是转身,径直朝街对面的公园走去。
早川樱看到他出来,下意识想离开,但已经晚了。安室透直接走到了她的长椅前。
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表情在阴影中看不太清。
安室透(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服务生式的礼貌和疏离):“这位小姐,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很不安全。”
早川樱(站起身,有些局促):“……我这就走。”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气氛微妙。
安室透(沉默了几秒,忽然低声开口):“……你不该来这里。”
早川樱(抬起头):“……我知道。我只是……坐一会儿。”
晚风吹过,带着凉意。
安室透“他们的事……你知道了。”
他指的是松田他们曾经的险情。
早川樱(轻轻“嗯”了一声):“……今天刚看到报告。没想到……”
安室透(打断她,声音低沉):“都过去了。他们现在很好。”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也带着一种不想多谈的回避。
早川樱(看着他隐藏在阴影中的脸,鼓足勇气):“……那你呢?”
安室透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好几秒,他才重新开口,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坚决。
安室透“回去吧。以后……别再这样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身影迅速融入夜色。
早川樱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那句“别再这样了”,是明确的划清界限。她失落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公寓。
洗完澡躺在床上,她拿出手机,无意识地翻动着通讯录。那个属于“降谷零”的号码,静静地躺在那里。毕业后再未拨打过。
鬼使神差地,她的手指悬在了拨打键上。她知道不该打,但一种强烈的、想要确认什么的冲动驱使着她。
她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准备挂断时,电话突然接通了!
然而,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沉寂的、令人窒息的安静。
早川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也不敢出声。
几秒钟后,电话被挂断了。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她握着发烫的手机,呆坐在床上。他接了……但他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在一间安全屋内,安室透看着手机上那个熟悉的、来自早川樱的未接来电(他并未存入通讯录,但那个号码他记得),眉头紧锁,眼神复杂。他刚刚结束一个加密通讯。
他不能跟她通话。任何一点声音的接触都可能带来风险。他看着那个未接来电提示,手指在删除键上悬停许久,最终,却只是将手机屏幕按灭,烦躁地扔到了一边。
这个无声的来电,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他严防死守的心防上,敲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缝。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早川樱将脸埋进膝盖。今夜,注定无眠。对过往险情的后怕,对那个游走于危险边缘的人的担忧,以及那通无人应答的电话,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乱如麻。
他们之间,似乎因为共同的牵挂和这次短暂的、不成功的联系,有了一丝微弱的、无形的纽带,但这纽带本身,却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