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多久之前,一颗种子落于泥土之中,而播种的人不知道的是,这种子正处于休眠之中,
当战火四起,马蹄踏碎了那颗满怀期待的心脏,他也未能见到种子发芽之时
炙热的鲜血浸透土壤,终于唤醒了那颗沉睡已久的种子
日月更替,季节变换
种子在战场中复苏,成长,吸着成千上万人的血,却也慰着成千上万人的魂
没人知道瞬息万化的战场是何时多出了这么一棵小树苗,也不会有人在意
那小树苗就屹立在战场中,看着士兵们抱着必死的心,飞蛾扑火般奔向战场中央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树苗已经长成了一人多高的小树,在一片猩红的残骸中,冒出了一点生机勃勃的嫩绿,在一片死寂中,沉默的吞噬着那尸骸中未完成的愿望
再到后来,战争终于结束,天下太平,周围渐渐的有了人烟,人们瞧着战场中那顽强生长的树,便不再顾忌此处是曾经的战场,安葬了遍地尸骨,就在此安家
树看着人们建起一座座房屋,开垦一片片田地,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让这片富饶却又沦为战场的土地,再次充满生机起来
当今陛下知道了这地方,便下令修建城池,大肆开垦着大肆开垦着刚刚复苏的土地,也发现了这棵屹立在此不知多久的树
看着那棵如同战场的大将军般挺直着脊背,庇佑着周围的树,认为此乃神树,赐名:平安树
周围的一片嫩绿被铺上了青黑的砖,辽阔的视线被高高的围墙拦住,每天只能看见络绎不绝的人们来到树下,拾起一片叶子,祈愿着家国平安
平安树并不明白什么是平安,只是看着人们幸福的笑容,虔诚的表情,平安树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哪怕自己只是一棵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树
这地方平安了五百五十余年,
但这500年间,不仅人类快速发展,妖魔邪祟也有时间出来作乱,
正所谓安久必乱,有一妖钻了空子,入了皇宫,勾了龙椅上那人的魂,天下众民顿时苦不堪言,
最终,这皇帝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死在了起义中
新帝见这树在众多妖魔中不妖不邪,认为此树属阳,故赐名:辟邪树
周围的青黑砖块被换掉,高墙被红墙黑瓦替代,眼前被摆上了香炉,每天都能看见络绎不绝的人来到香炉前,虔诚的插上一炷香,祈愿着驱邪避灾
辟邪树看着这座新的城池建起,如同看着一个生命在成长,从幼年到青年,再到壮年,辟邪树再次认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哪怕自己只是一棵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树
这地方成为了远近闻名的辟邪城,任何邪祟都不敢在此城内放肆
人类文明不断发展着,越发繁荣,
新帝并不相信世间真有邪祟,看着城中百姓对一棵树的敬畏甚至超过了自己,便下令放火烧了这树,有一宫女不忍此树就如此被灭,便偷偷折了一截枝丫,细心照料
在树被烧毁的同年,邪祟肆虐,天灾人祸同时降下,短短几年便毁了这繁荣百年的国
那婢女在死前将已经冒出嫩叶的树苗种回了那一片焦土之中,用鲜血最后一次灌溉这看着自己长大的树
无数冤魂在哀嚎,犹如实质般的怨气环绕在此地,久久不散,
望着周围犹如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树认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哪怕自己只是一棵刚种回去不久的树苗
人们瞧见了那棵,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地的树,周围那令人不适的空气随着树苗的成长逐渐恢复清新,渐渐的有其他树苗顶开了废墟,卖力的向上生长着,
有鸟儿在此安家,带来了各地的种子,这地再次变得生机勃勃起来,光秃秃的地面变成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森林
大树听着鸟儿们嘹亮的啼叫,陷入了沉眠
再次醒来,周围不知何时建起了比自己还高的高楼大厦,这一次,没有人类再向自己祈福,他们都低着头,脚步匆匆的走着,进入到一个个方方正正的房间中,对着一个漆黑的东西不断敲敲打打,就连孩童也被困在一个房屋中,听着一个大人讲着什么
偌大的城市中,好像只有鸟儿是自由自在的,无忧无虑的在空中翱翔
可是鸟儿真的自由吗?
刺目的光污染迷乱了鸟儿的眼睛,一只接一只的鸟儿们撞在了玻璃上,这城市之中,再也听不见那嘹亮的鸟叫了,只有汽车的轰鸣声回荡于街道之上
望着永远低着头走路的人们,望着一只只鸟儿,从破壳到羽化飞翔,再到撞死在玻璃之上,望着这满是人类,却毫无人烟的城市,树最后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那嫩绿的颜色,爬上了每一栋建筑,每一块玻璃,盖住了刺目的反光,电网被掐断,无事可做的人们纷纷探出了头,惊奇的观察着眼前的一片生机
树再次变回了一颗休眠的种子,等待着再次被人拾起,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