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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狼孩的影子

侦芒

夜色像一层厚重的墨,把黑松林深处压得透不过气。月光艰难地穿过枝叶,在湿滑的苔藓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冷光,每一片叶子都像被银色刀锋切割过,闪烁着寒意。

Reyna踩着湿土,耳边是Lucy急促的呼吸声。三人的脚步声被森林吞没,取而代之的是远处偶尔传来的低沉嗥叫——不是普通狼的声音,那声线更沉重,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像有人在耳边低语,又像山腹深处的风在呻吟。

“你确定这是狼群的路线?”Reyna回头问,声音在林间回荡。

韦赫恩没答,只是加快了脚步。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瘦削,却有种与这片山林融为一体的沉稳。他的靴子踏在湿叶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响,像一只熟悉地形的动物。

Lucy走在最后,手里紧握着录音笔。她的心跳声在耳膜里回荡,每一次踩断枯枝的脆响都让她神经紧绷。她忍不住想,如果此刻身后出现什么,她是否有时间转身。

 

一、狼群的包围

突然,韦赫恩停下了脚步,抬手示意。前方,两道幽绿的光在黑暗中闪烁,紧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数不清的光点在四周亮起,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在凝视猎物。

狼群出现了。

它们悄无声息地从树后走出,毛发在月光下泛着银灰色的光。每一只狼的目光都锁定在他们身上,低沉的低吼像要穿透骨髓。它们的呼吸在冷空气里化成白雾,仿佛连空气都被它们的气息污染。

Reyna本能地伸手去摸腰间的配枪,却被韦赫恩按住。

“别开枪。”他低声说,声音沙哑而急切。

他蹲下身子,将右手放在地上,掌心向下,缓缓吐出几个音节——那不是任何已知的语言,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像是古老的咒语,又像是与自然对话的低语。狼群似乎听懂了,低吼声渐渐减弱,眼中的凶光也收敛了几分。

Lucy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你怎么做到的?”她忍不住问。

韦赫恩只是摇摇头,目光飘向黑暗深处,像是在等待什么。他的指尖微微颤动,似乎在压抑某种情绪。

Reyna观察着他,心里的怀疑更深。她知道,这种与狼群的默契,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

 

二、质问与怀疑

穿过狼群后,Lucy终于爆发:“你和这山里的东西有联系,对不对?你知道狼孩在哪里,甚至……你认识他。”

Reyna也停下脚步,等着他的回答。她的手依然放在枪柄上,眼神中既有职业性的怀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韦赫恩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我小时候,在山里迷路过。”

“迷路?还是……生活过?”Lucy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她向前一步,似乎要从他的表情里挖出真相。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继续前行。风吹过,他的外套下摆微微扬起,露出腰间挂着的一把旧猎刀——刀鞘上刻着奇怪的纹路,像狼的爪痕。

Reyna看在眼里,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深。这个男人的沉默,比任何谎言都更令人不安。

Lucy在背后小声对Reyna说:“我敢打赌,他知道的比他说出来的多得多。”

Reyna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她不想在这种地方继续争论,尤其是周围随时可能再次出现狼群。

 

三、山林的气息

越往深处走,空气越冷。地面的落叶厚得几乎没过脚踝,踩下去发出细碎的声响。偶尔有夜鸟扑棱着翅膀从头顶飞过,发出刺耳的叫声,打破短暂的寂静。

Lucy深吸一口气,闻到空气中混杂着泥土、腐烂植物和野兽的腥气。她忽然想起老猎人的话:“山里有东西,比狼更像人,比人更像狼。”

Reyna的手电光束在前方晃动,照亮了一块被藤蔓覆盖的巨石。韦赫恩走过去,用刀割开藤蔓,露出一个隐蔽的洞口。洞口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是……?”Reyna问。

“他的地方。”韦赫恩的声音低沉,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

Lucy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她看着洞口,仿佛那是一只巨兽张开的嘴,正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四、山洞的秘密

三人依次进入山洞。洞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混合着腐败的落叶和某种动物的腥气。Reyna用手电照向四周,岩壁上有模糊的抓痕,像是多年累积的爪印。地面散落着破旧的布片——看起来像是儿童的衣物,布料已经腐烂,轻轻一碰就碎成灰。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角落里堆着几根人类的骨头,上面有被啃咬的痕迹,齿印深浅不一,似乎是不同时期留下的。

Lucy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颤抖:“这是……狼孩的巢穴?”

Reyna蹲下仔细观察骨头,眉头紧锁:“这些骨骼年代不一,有些很旧,有些……似乎才几年。”她伸手摸了摸骨头上的痕迹,“这不是普通野兽能留下的咬痕,更像是……人咬的。”

Lucy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突然想起老猎人说过的故事——狼孩不会用火,不会说话,却会模仿狼群的狩猎方式。可这些骨头,似乎说明他也曾猎杀过人类。

韦赫恩站在一旁,脸色苍白。他的目光在那些骨头上停留片刻,然后移开,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Reyna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你以前来过这里,对吗?”

韦赫恩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山洞深处,那里有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面放着一个用兽皮包裹的小包。他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个磨损严重的木制拨浪鼓和一串兽牙项链。

Lucy惊讶地看着这些物品:“这些是……孩子的玩具?”

韦赫恩轻轻抚摸着拨浪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他的。”

 

五、过去的阴影

山洞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动洞口的藤蔓发出沙沙声。Lucy感到一阵不安,她觉得他们不该在这里久留。

“他是谁?”Reyna追问,“你认识他多久了?”

韦赫恩缓缓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八岁那年,在山里迷路了。我以为自己会死,直到……他出现了。”

Lucy和Reyna对视一眼,都没有打断他。

“他带我回了这个山洞。那时候,他比我大不了几岁,全身都是毛,不会说人话。但他给我食物,保护我。我们……一起生活了几个月。”

Reyna皱眉:“后来呢?”

“后来,搜救队找到了我。他们想把他也带走,但他跑了。我……再也没见过他,直到现在。”

Lucy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她原本以为狼孩是个残忍的怪物,但现在,她看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一个被人类抛弃,又被自然收养的孩子。

 

六、深夜的嘶吼

夜色完全笼罩山洞时,一阵低沉的嘶吼从深处传来。那声音不像狼,也不像人,而是介于两者之间,带着一种原始的愤怒与孤独,仿佛在诉说某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三人对视一眼,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韦赫恩的手缓缓伸向脖子上的狼牙项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像是在回忆某个久远而痛苦的片段。

山洞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脚步声极轻,却带着某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手电的光束在黑暗中颤抖,映出岩壁上晃动的影子——那影子时而像人,时而像兽。

Lucy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并不是在寻找狼孩,而是狼孩一直在暗处,注视着他们。

Reyna缓缓举起枪,声音低沉:“不管你是谁,出来。”

沉默。

然后,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他高大而瘦削,全身覆盖着浓密的灰色毛发,肌肉线条在毛发下清晰可见。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像野兽一样锐利。

韦赫恩的身体微微颤抖,低声道:“是他……”

狼孩站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警惕地观察着。他的嘴唇微微抽动,发出低沉的嗥叫。Reyna能感觉到,他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别靠近。”她警告道。

但狼孩的目光越过了她,落在了韦赫恩身上。两人之间似乎有某种无声的交流。突然,狼孩的表情变得柔和,他缓缓走近,伸出手,手掌上满是老茧和伤痕。

韦赫恩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与狼孩对视。那一刻,Lucy看到了两个世界的交汇——文明与野性,过去与现在。

 

七、信任的代价

狼孩低声发出几个音节,像是在呼唤。韦赫恩回应了同样的声音。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Reyna的手依然紧握着枪,但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犹豫。

Lucy感到一种奇妙的平静。她意识到,这个所谓的“怪物”其实是个受害者——一个被人类社会抛弃的孩子,只能依靠本能生存。

突然,洞外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人类的喊叫和狼的嗥叫。Reyna脸色一变:“是猎队!他们找到这里了!”

狼孩立刻警觉起来,全身毛发竖起,发出威胁性的低吼。韦赫恩迅速挡在他面前,对Reyna和Lucy说:“我们必须离开,现在!”

Reyna犹豫了一秒,然后点头。她知道,在猎队到来之前,他们必须做出选择——是保护这个被误解的生物,还是将他交给那些只看到威胁的人。

三人一狼迅速向山洞深处跑去,身后的枪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Lucy回头一看,只见洞口已经被灯光照亮,几个猎人身形出现在那里。

“快!”韦赫恩大喊,带领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个小出口,外面是陡峭的山坡。月光下,狼群正在山坡下集结,等待着它们的领袖。

狼孩纵身跳下山坡,落在狼群中间。他回头看了韦赫恩一眼,那眼神中既有感激,也有不舍。然后,他带领狼群消失在夜色中。

Reyna和Lucy跟着韦赫恩滑下山坡,躲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他们屏住呼吸,看着猎队在山坡上搜寻,却一无所获。

当猎队终于离开,四周恢复寂静时,Lucy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在颤抖。她看着韦赫恩,轻声道:“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对吗?”

韦赫恩点点头:“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找到他,保护他。”

Reyna叹了口气,收起枪:“我们最好离开这里。明天,一切都会改变。”

三人默默下山,身后是黑松林的低语和狼群的嗥叫。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他们做出了一个可能改变一生的决定——保护一个被世界误解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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