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决心》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还粘在袖口，我跟着尘翎和江弋往男生宿舍走。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风一吹，背上的伤口就扯着疼，那三道刀痕像三条发烫的虫子，提醒我刚才没怂是对的，但麻烦才刚开头。

“虎哥一般晚上在操场西头的器材室待着，”尘翎突然开口，声音比白天沉了点，“他身边常跟着两个小弟，一个带金链，一个左胳膊有纹身，很好认。”他从口袋里摸出半包烟，给江弋递了一根，自己也点上，烟雾在夜色里飘了飘，“你明天别直接去，先让江弋帮你探探风，看看他今晚喝没喝酒——虎哥一喝酒就爱动手，反而容易露破绽。”

我点点头，手不自觉摸了摸行李箱里的宽背砍刀。那刀是我爸以前在老家收的，沉甸甸的，刃口磨得发亮，平时我只当摆设，现在倒成了底气。江弋在旁边插了句：“你别担心，虎哥看着凶，其实没什么脑子，上次有人跟他赌牌，三两句就被绕晕了，最后输了半个月生活费。”

到了宿舍楼下，尘翎突然叫住我：“明天动手的时候，别真砍伤他的手筋，就往指缝里划一刀，让他见血就行。”他盯着我的眼睛，语气很认真，“血阎罗最在意的是面子，不是虎哥的手指——你把事闹大，但别闹绝，他才会觉得你是个‘能治’但‘不好惹’的刺头。”

我回了宿舍，上铺是空的，估计还没人来。把行李箱往床底一塞，我坐在椅子上翻来覆去想尘翎的话。窗外传来几声打闹声，应该是其他班的学生，可我总觉得那声音里藏着刀光剑影。掏出手机想给我姐报个平安，又想起她揪我耳朵的样子，算了，说了她又要担心。

半夜的时候，我被疼醒了。背上的纱布渗了点血，我摸黑找了块干净毛巾擦了擦，突然听见宿舍门“吱呀”响了一声。我猛地坐起来，手已经摸到了床底的砍刀——进来的是江弋，他手里拎着两个肉包子和一瓶可乐，小声说：“我猜你没吃饭，从食堂偷偷拿的。”

我接过包子，咬了一大口，热乎的肉汁烫得舌头发麻，却觉得心里踏实了点。江弋坐在我旁边的床上，说：“刚才我去器材室那边转了圈，虎哥果然在，跟两个小弟喝酒呢，金链和纹身都在，没多带人。”他顿了顿，“你要是想改主意，现在还来得及——尘翎说了，就算不立威，他也能帮你找个借口，让虎哥不再找你麻烦。”

我嚼着包子，摇了摇头。从黄毛拦我要保护费的时候，从那四把砍刀朝我劈过来的时候，我就没打算退。我不是想当什么大哥，只是不想像以前那样，靠家里的钱躲在后面——就算是混完三年，我也想混得有点样子。

吃完包子，江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