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像是有人在他肚子里点了把火,火苗顺着四肢百骸疯窜,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缩紧了。经脉鼓胀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
林枫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汗水刚冒出来就被体表的高温蒸干,皮肤红得吓人。他张着嘴,却喘不上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
那枚玉扳指死死箍在拇指上,烫得像是烧红的烙铁,传来一阵阵灼痛。
要死了……
这个念头清晰地冒出来,带着冰冷的恐惧。不是被野兽咬死,不是饿死,而是要被自己吃下去的东西和这古怪的扳指活活烧死、撑死!
不行!不能这么死!
一股求生的狠劲猛地顶了上来。他猛地翻过身,双手死死抠进地面的泥土里,指甲翻折出血也浑然不觉。他拼命回想那几张破纸上歪扭的字迹,回想“气沉丹田”、“呼吸绵长”那些屁话!
管他妈的有没有用!
他努力忽略那几乎要撕裂他的灼痛和鼓胀感,把所有残存的意识都集中起来,试图去控制、去引导体内那横冲直撞的热流。像指挥一群脱缰的野马,笨拙又绝望地试图把它们赶回正途。
呼吸!对,呼吸!
他强迫自己从那烧灼的窒息感里挣脱出来,大口吸气,再极其缓慢地、艰难地往外吐。每一次呼气,都试图想象着把那股乱窜的热力往下压,往小腹那个所谓的“丹田”里按。
过程痛苦得难以形容。就像硬生生扭转变形的钢筋,每一次尝试都带来更剧烈的对抗和疼痛。他浑身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牙关咬得咯吱作响,血丝从嘴角渗出来。
但渐渐地,在他近乎自虐的坚持下,那完全失控的灼热洪流,似乎真的被这笨拙的意念和呼吸牵动了一丝。虽然依旧狂暴,但不再是完全无头苍蝇般乱撞,开始有那么一点点,顺着一个模糊的方向缓慢移动。
拇指上玉扳指的灼热感,似乎也随着他这笨拙的引导,慢慢变得不那么具有攻击性,重新恢复成那种温吞的、却更加雄浑的热源,持续不断地注入一丝丝热流,奇异地帮助他安抚和梳理着体内暴走的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也可能是一个时辰。
林枫瘫在地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脱力地大口喘息。体内的灼热感和鼓胀感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已经从爆炸的边缘被拉回,变成一种可以忍受的、沉甸甸的饱胀感,沉积在小腹和四肢之中。
他虚弱地抬起手,看着拇指。玉扳指恢复了那副灰扑扑的样子,温度也降了下去,只是被烫红的皮肤还在隐隐作痛。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包裹着他。
他慢慢坐起来,靠在石壁上,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疲惫到了极点,但精神却异常清醒。身体里那股沉甸甸的热流还在缓慢流动,所过之处,肌肉的酸痛和伤腿的不适都在加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感。
他试着握了握拳,指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手臂似乎都粗了一圈。这不是错觉。
他看着地上那几包还没处理的兽肉,心有余悸。
这武者修炼,这玉扳指,还有这山里的野兽……看来都不是那么简单。乱吃乱练,真的会要命。
但……风险背后,似乎是更大的好处。
他休息了很久,才恢复了一点力气。不敢再乱试,小心地将火堆拨旺,又切了一小块肉烤了吃下。这次只敢吃个半饱。
然后,他再次拿起那几张破纸,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看乡下把式的轻视,而是带着一种敬畏和谨慎,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研读起来。尤其是关于呼吸、关于引导气血的零星描述,看得格外仔细。
外面山林的风声似乎小了些,狼嚎也听不见了。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他缓慢而深长的呼吸声。
这一夜,他没再尝试站桩,只是反复揣摩着那几张纸,感受着体内尚未完全平息的、沉甸甸的力量。
天亮时,他睁开眼,精光一闪而逝。
伤腿,竟然已经好了八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