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只剩下林石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林枫粗重的喘息。
好一会儿，林石的哭声才渐渐小下去，变成一下下的打嗝。他松开抱着林枫腿的手，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怯生生地看着林枫手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和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划痕。
“林哥……你流了好多血……”
“死不了。”林枫咬咬牙，忍着痛走到洞角，拿起那个装水的皮袋子，又找出之前李铁柱给的伤药和一点干净的布条。
他示意林石帮忙倒水冲洗伤口。冷水淋在翻开的皮肉上，刺痛让他额角青筋跳了一下，但他哼都没哼一声。冲掉血污，露出那道不算太深但皮肉外翻的刀伤。
他熟练地将伤药撒上去，药粉刺激伤口的疼痛更甚，他只是抿紧了嘴唇。然后用布条一圈圈紧紧缠住，打了个结。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靠着石壁坐下，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
林石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小手攥得紧紧的，直到林枫包扎完，才小声问：“林哥，那些坏人……还会再来吗？”
“会。”林枫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闭上眼睛，“吃了这么大亏，死了个头目，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甚至怀疑，那个被毒蛇咬中的独眼刀疤脸能不能活下来。
林石的小脸瞬间又白了，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但没那么快。”林枫睁开眼，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手臂，“他们得处理后事，得重新摸清我们的底细。下次再来，会更麻烦。”
他必须利用好这短暂的喘息时间。
休息了片刻，感觉恢复了些力气，林枫站起身。他走到那堆简陋的武器前，拿起那张救了他一命的简陋木弓。弓身因为之前的匆忙使用和逃亡，有些地方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他找出工具，小心地加固、调整。然后又削制了更多的箭杆，将剩下的那些具有麻痹效果的草根仔细捣碎，涂抹在箭尖上。
这一次，他处理得更加精细。他甚至尝试着将一点点草根汁液混合进烧黑的木炭里，在箭尖上画出简单的标记，区分哪些是带药的，哪些是普通的。
林石安静地看着他忙碌，不敢打扰。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什么，怯生生地开口：“林哥……那条蛇……很厉害吗？”
林枫动作一顿，眼前闪过独眼刀疤脸惨叫着倒地的画面。
“嗯。”他低声道，“看颜色和头型，毒性很烈。”
他忽然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目光看向洞外。
蛇……
那条毒蛇的出现是意外，但它的毒性，却是实实在在的。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他猛地站起身，对林石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老实在洞里待着，谁来也别出声！”
不等林石回答，他便拿起柴刀和一根木棍，再次钻出了山洞。
他没有走远，而是小心翼翼地返回之前那片爆发冲突的洼地附近。他潜伏在远处，仔细观察了良久，确认没有任何土匪残留后，才快速接近。
洼地边缘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和零星的血迹。他很快找到了那条被独眼刀疤脸砍断的毒蛇尸体。
蛇身断成两截，蛇头部分依旧狰狞可怖，保持着攻击的姿态。
林枫用木棍小心地将蛇头拨弄到一片大叶子上，然后用柴刀极其谨慎地操作起来。他记得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毒蛇的毒液藏在头部的毒囊里。
过程很危险，他全神贯注，额头渗出细汗。终于，他成功地从蛇头内部取出了两个不大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乳白色小囊——毒囊。
他用叶子将毒囊层层包裹好，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迅速撤离了这里。
回到山洞，林石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吓得往后缩了缩。
林枫没有解释，他找出一小块相对平坦的石片，将毒囊放在上面，然后用另一块石头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碾磨。他不敢用力过猛，生怕弄破毒囊，让毒液溅出。
最终，他得到了一小撮带着腥气的白色粉末。
他找出一支箭，用柴刀尖端极其小心地蘸取了一点点粉末，涂抹在箭镞的尖端，然后放在一旁阴干，并严厉警告林石绝对不要碰这支箭。
看着那支特殊的箭，林枫的眼神冰冷而锐利。
黑风寨，你们不是要来吗？
那就试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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