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养心殿,我坐在案前,心中烦躁难抑,忍不住抓了抓头发。一会儿起身踱步,一会儿又坐下深深叹气,这般反复无常,让侍立一旁的李玉看得困惑不已。
“皇上,恕奴才多嘴,您这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无事。”我摆了摆手,心里却如一团乱麻。虽恨不得立刻将那些反派尽数拖出杖毙,可终究要讲个章程。大仇未报,总不能先自乱阵脚,毁了江山社稷。
我提起笔,将宣纸一一铺开。思绪回到那部剧中的情节——魏璎珞是为替姐姐报仇才入的宫。如今我既在此,自然不能容她再走旧路。可要护住容音,不让她失子丧命,又谈何容易?
“李玉,传富察傅恒来见朕。”
不过片刻,傅恒便疾步走入殿中,行礼如仪:“奴才参见皇上,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李玉,你先退下。”我抬手示意他起身,压低声音道:“朕有要事交代你去办……”
寿康宫偏殿,裕太妃正手持念珠,跪在佛前低声诵经。
忽然“啪”的一声,串珠应声而断,珠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滚得到处都是。
“……佛祖恕罪,信女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宽恕,只求一个心安。”她俯身将珠子一一拾起,整齐地码在案上。
“要儿臣说,母妃就是太过忧心了。”弘昼斜倚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吃着葡萄,甚至随手将汁水甩在了佛龛上,“您瞧,佛祖大度,岂会与凡人计较这些?”
裕太妃顿时沉下脸来:“自己去抄十遍《心经》,别逼我动手。”
她取过帕子,小心翼翼地将佛像擦拭干净。弘昼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懒洋洋地踱向书房。
裕太妃抚着心口在贵妃椅上坐下,莫名一阵心悸。窗外黄叶纷落,天上淡云飘浮,却无端透出山雨欲来的压抑。
“许是我多心了……那小贱人早就该投生畜生道了罢。”她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却未曾留意,身后宫墙的漆皮正悄无声息地剥落,一片一片,如同凋零的罪证。
傅恒奉旨出宫,穿梭在京城的街巷中。市井喧嚣,人流如织,他却无心观赏,径直朝着魏府而去。
魏府门庭略显冷清,早已不见昔日风光。管家老远就瞧见他,急忙迎上前来:“傅恒大人,老爷已在书房等候多时了,快请随奴才来。”
“魏大人,”傅恒恭敬行礼,“卑职此次前来,是为查问令嫒魏璎宁当年之事,还望大人知无不言。”
魏清泰长叹一声,眉宇间尽是沧桑。他早该料到,当年与裕太妃联手压下的丑事,终有重现天日的一天。
“傅恒大人请坐……”他将往事细细道来,每说一句,都像在结痂的伤口上再割一刀,冷风裹着痛楚直往骨头里钻。
傅恒静静听着,心中波澜丛生。那个曾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姑娘,本该拥有明媚灿烂的人生。而他呢?明明心动,却终究来得太迟。如今能做的,唯有助她讨回公道,再论其他。
他仔细记下每一个细节,又追问了几处关键,方才起身告辞。
走出魏府时,微风拂面,恍惚间仿佛看见两个小姑娘追逐嬉戏的身影——春风暖软,花草扶疏,纸鸢在蓝天上越飞越高。
那样美好的时光,终究被一场罪恶彻底打碎。傅恒的心狠狠揪痛,暗自发誓:定要助璎珞洗雪沉冤,再谈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