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傅恒猛地抬起头,却恰好撞进魏璎珞笑意盈盈的眼眸中。
“少爷没听清么?”她声音轻扬,像春风拂过初绽的花枝。
“不是……”傅恒喉头微动,声音低沉,“只是太欢喜了。”他小心翼翼地虚拢住眼前的女子,指尖微颤,仿佛触碰一场易碎的梦。然而下一刻,他却像是骤然惊醒,倏地板起脸向后退了一步。“若是无事,我便先告辞了,还有公务尚未处理。”
魏璎珞望着他这副别扭模样,唇角不自觉漾开笑意。“那奴婢就不耽误傅恒大人办正事了,告辞。”
她不必回头也知道,傅恒定是在身后懊恼地摇头,那副模样早已在她心中描摹过千遍。
傅恒目送那道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宫墙尽头。一股汹涌的恨意骤然袭上心头,他攥紧佩刀,指节发白,转身隐入浓重的阴影之中。
二人命运的红线蜿蜒缠绕,沿着深宫宫墙,悄然向更深处蔓延。
“傅恒大人,真是巧遇。”纯妃方才还在为高贵妃屡屡借故邀宠而心烦意乱,不料一抬眼,竟遇见那个清风霁月的身影。
“微臣参见纯妃娘娘。”傅恒自己都未曾察觉,“娘娘”二字从他唇间吐出时,格外沉重。
纯妃微微一怔,随即迅速还礼。那段被生生斩断的情愫,终究难以彻底湮灭。
“听闻南方战事吃紧,皇上意欲派您前往,还望保重身子。”
虽说纯妃时常伴驾批阅奏折,傅恒仍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道出此事。他礼节性地回了一礼:“纯妃娘娘,恕微臣多言,后宫不宜干政。况且皇上的旨意,臣等自当竭力效忠。”
“您是皇上倚重之臣,我也不过是代皇上多嘱咐一句罢了。”纯妃凝视着傅恒的面容,即便他素来不沉湎儿女情长,此刻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灼热。
“谢娘娘关怀。”至此,他终于感到几分不适,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娘娘,您这是……”身旁的宫女轻声相询。
“回宫罢。”
养心殿内——
“傅恒,可查到什么实证?”
“回皇上,臣已与魏家当家人核实,当年之事确系裕太妃以银钱压下。”傅恒略作迟疑,又道,“而那魏清泰,只道当年受人胁迫方才缄口,至于具体如何胁迫,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心中冷笑,既已收了银钱,又何必再惺惺作态,实在可笑。
“哼,朕倒不知,裕太妃竟有本事骑到朕的头上来?”朕猛地一拍桌案,李玉慌忙跪地:
“皇上息怒!您才是紫禁城真正的主人!”
“显然有人妄图借朕的名号为非作歹。”朕提笔欲写旨意,李玉却又急忙谏言:
“皇上,裕太妃之事……当年也是您示意我等从轻发落。如今旧事重提,恐怕难以再追究相关宫人。”
朕闻言眼角微跳,险些忘了这弘历还是个如此看重血缘的“伏弟魔”,把这废物庇护至此。一时间,我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启禀皇上,再过几日便是中秋,宫宴事宜是否照旧安排?”傅恒的请示适时提醒了朕,魏璎珞诱导弘昼触犯宫规的时候要到了,原本紧锁的眉宇渐渐舒展。
“今年增派人手加强主院巡守,御花园那边不必布置过多人力。”
“臣遵旨。”傅恒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