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撼动

方喻词蒙蒙哥

方喻词的声音几乎泣不成声，充满了绝望的哀恳

方喻词我求你…别这样，我们再等等，再看看，好不好？也许…也许情况会有转机？试着…试着先保全我们自己，行不行？就算为了旺哥，为了我，为了我们大家能有一条活路走…别在警察眼皮底下走这条绝路…我害怕…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我真的不想…

她的眼泪滚烫地落下，混合着恐惧、不舍和对过往温暖残影的眷恋，她的话语，结合了当前警方逼近的巨大压力，终于撼动了熙蒙孤注一掷的决心

熙蒙僵硬地站在原地，方喻词描述的细微往事和冷酷的现实在他脑中激烈交锋——那些模糊的温暖记忆、眼前警方带来的窒息压力、傅隆生可能的末路、计划失败后熙旺可能为他浴血奋战甚至付出生命的画面、以及其他兄弟可能被牵连的惨状……

他紧握的双拳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底的疯狂和杀意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痛苦、挣扎、对警方力量的深切忌惮和…更深重的、几乎将他淹没的动摇，方喻词说的对，风险太大了，尤其是可能牵连他在乎的每一个人…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空气，再睁开时，那骇人的决绝已然消散，只剩下深深的疲惫、茫然和对未来的恐惧，他抬起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极轻地擦去方喻词脸上的泪水

熙蒙…别哭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被现实压垮后的倦怠

熙蒙我…我再想想，等等看…外面的风声

他没有立刻放弃计划，但这句话，已是巨大的松动，警方逼近的阴影和阿词掺杂着泪水的恳求，特别是对失去熙旺、失去她、失去其他人的恐惧，让他不得不重新权衡这场冒险那近乎绝望的成功率与无法承受的代价

方喻词听到他这句话，悬到喉咙口的心终于落下一点，她用力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那是劫后余生的后怕和一点点微弱希望的释放

阳光依旧静静地洒在荒凉的院落里，但那份冰冷的杀机和同归于尽的决绝，暂时被泪水、模糊的旧日温情以及对即将到来的法律风暴的共同恐惧冲刷得淡去了些许，寂静中，只剩下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以及两颗在悬崖边徘徊、因害怕失去而紧紧相依的心

几天后，方喻词再次来到了孤儿院，她在后院那棵老槐树下找到了熙蒙

方喻词蒙蒙哥

方喻词的声音很轻，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

方喻词我还是不放心，干爹他……从来没这样过，我想去看看他

她稍作停顿，观察着他的反应，才继续小心地说道

方喻词你……陪我一起去，好吗？就只是看看，万一……万一有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熙蒙下颌线绷紧，他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拒，就在几天前，他还在这座建筑的阴影里策划着如何将那个人炸成碎片，此刻却要去“看望”他？荒谬得像一场酷刑，但方喻词眼中的哀恳，以及她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对他可能再次被伤害的恐惧，像枷锁般拴住了他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熙蒙……走吧

两人屏息敛声，身形隐匿在阴影之中，巧妙地避开了每一处监控的捕捉，最终来到了傅隆生所在的公寓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