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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与季风

左奇函第一次见到陈奕恒,是在冬至前的第七天。

那天北京下了当年的初雪,细碎的雪粒被北风卷着,打在胡同里斑驳的砖墙上,簌簌落进青灰色的瓦檐缝隙里。他裹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羽绒服,手里攥着刚从便利店买的热包子,正低头往租来的小院走,脚下突然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银色的行李箱,轮子歪了一个,在雪地里磕出半道浅痕。

抬头时,就看见站在院门口的陈奕恒。

男人穿着件驼色大衣,领口露出浅灰色的高领毛衣,头发被雪打湿了几缕,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他手里拿着串钥匙,正低头对着门锁摆弄,侧脸的线条很利落,像被精心打磨过的玉石,连下颌线的弧度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感。听见脚步声,他抬了下头,目光扫过左奇函时顿了顿,那双眼睛很亮,却没什么温度,像结了薄冰的湖面。

“你是?”陈奕恒的声音比左奇函想象中要低些,带着点刚开口时的微哑,落在雪地里,倒显得格外清晰。

“我住这儿,左奇函。”左奇函把包子往兜里塞了塞,腾出一只手朝他举了举,“这院儿就两间房,你是新租客?”

陈奕恒“嗯”了一声,终于把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下,“咔嗒”一声,老旧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弯腰去提那个歪了轮子的行李箱,动作顿了顿,似乎是嫌沉,又或许是不适应这胡同里的逼仄——左奇函注意到他的大衣料子一看就不便宜,袖口露出的手表表带闪着细弱的光,和这满是烟火气的胡同格格不入。

“需要帮忙吗?”左奇函没多想,上前拎住了行李箱的另一端。箱子比看起来重得多,他手腕沉了沉,“里面装的什么?石头啊?”

陈奕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松手,两个人一起把箱子抬进了东厢房。房间里还留着上一任租客的痕迹,墙角堆着几个空纸箱,窗户上的塑料布破了个洞,寒风裹着雪粒往里灌。左奇函放下箱子,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刚想再说点什么,就看见陈奕恒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着,似乎在回消息。

“我住西厢房,”左奇函指了指院子对面的房间,“有事儿喊我就行,这院儿的水管有时候会冻住,得提前烧点热水。”

陈奕恒头也没抬,只“嗯”了一声,语气里透着明显的疏离。左奇函识趣地没再停留,转身出了东厢房,关上门时,听见里面传来手机按键的清脆声响,和这老旧的房间格格不入。

回到自己的房间,左奇函把兜里的包子拿出来,已经凉了大半。他咬了一口,豆沙馅的甜意混着冷气,没什么胃口。他靠在窗边,看着东厢房的窗户——很快,里面亮起了灯,暖黄色的光透过玻璃照出来,在雪地上投下一块模糊的光斑。

他知道这院儿要租出去的事儿,房东上周给他打电话提过一嘴,说新租客是个“搞艺术的”,要在这儿住半年。左奇函当时没在意,只想着有人分摊房租挺好,可真见了面,却觉得这人有点奇怪——身上的气场太“冷”了,不像会住这种老胡同的人,倒像从哪个写字楼里走出来的精英,走错了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左奇函和陈奕恒没怎么碰面。

左奇函在附近的一家小画室当助教,每天早上八点出门,晚上六点回来,回来时要么陈奕恒不在,要么东厢房的门就关得严严实实,连灯都不亮。只有一次,他晚上十点多回来,看见陈奕恒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个速写本,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在画画。

雪已经停了,夜空是深黑色的,星星很少。陈奕恒坐得很直,驼色大衣搭在石凳的另一头,只穿了件高领毛衣,侧脸在手机光下显得有些柔和。左奇函放轻了脚步,没敢打扰,刚要推门进西厢房,就听见陈奕恒的声音传来:“还没睡?”

左奇函回头,看见他抬起头,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眼睛里,亮闪闪的。“刚回来,”左奇函笑了笑,“你怎么大晚上在这儿画画?屋里冷?”

“屋里光线不好。”陈奕恒把速写本合起来,放进身边的背包里,“你是画画的?”

“算吧,”左奇函挠了挠头,“在画室当助教,教小孩画画。你呢?看你拿速写本,也是搞这个的?”

陈奕恒站起身,把大衣披在身上,拉了拉领口:“算是。”还是那副惜字如金的样子,没再多说。

左奇函也没追问,点了点头:“天儿冷,别在外面待太久,容易感冒。”说完就进了屋。关上门,他靠在门后,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东厢房的门被关上的声音。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看见东厢房的灯又亮了起来,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这人好像总把自己裹在一个壳里,谁都进不去。

真正熟起来,是在一周后的一个周末。

那天左奇函休息,在家收拾房间,把攒了半个月的衣服抱到院子里的洗衣机旁。刚要开机,就发现洗衣机的插头坏了,插进去没反应。他蹲在地上摆弄了半天,手指都冻僵了,还是没修好。

“坏了?”

身后传来陈奕恒的声音,左奇函回头,看见他穿着件浅灰色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抓了抓,比平时少了几分冷意,多了点烟火气。“嗯,插头好像接触不良,”左奇函叹了口气,“这洗衣机也老了,估计快退休了。”

陈奕恒走过来,蹲在他旁边,看了眼插头,又伸手摸了摸洗衣机的机身:“我看看。”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捏着插头摆弄了两下,又把插头插进插座里,轻轻晃了晃——洗衣机突然“嗡”的一声,启动了。

左奇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可以啊!你还会修这个?”

“以前在国外住,房东不管这些,只能自己学。”陈奕恒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比平时缓和了些,“下次再坏,别硬修,容易触电。”

“知道了,”左奇函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倒了点洗衣液,“谢了啊,中午我煮面条,给你下一碗?”

陈奕恒顿了顿,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沉默了几秒,才点了点头:“好。”

那天中午,左奇函煮了番茄鸡蛋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他把面端到东厢房门口,敲了敲门,陈奕恒很快开了门。房间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墙上挂着几幅画,都是风景,笔触很细腻,色调却偏冷,和他的人一样。桌子上放着个画架,上面绷着一张空白的画布,旁边堆着几支画笔。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陈奕恒接过面碗,放在桌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两双筷子,递了一双给左奇函。

“瞎煮的,”左奇函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挑了根面条,“你平时都吃什么?外卖?”

“嗯。”陈奕恒点了点头,嚼着面条,眼睛却看向墙上的画,“这边外卖还挺方便。”

左奇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墙上挂着一幅雪山的画,雪山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阳光照在雪顶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可画的下半部分却很暗,像是有雾气在缭绕。“这画是你画的?”他问。

“嗯,去年在瑞士拍的照片,回来后画的。”陈奕恒放下筷子,喝了口面汤,“你喜欢画画?”

“喜欢啊,”左奇函笑了笑,“小时候就喜欢瞎涂,后来考了美术学院,没毕业就出来工作了,想着先赚点钱,再慢慢搞自己的创作。”他说着,指了指墙上的画,“你的画比我厉害多了,色调很特别,就是有点冷。”

陈奕恒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以前老师说,我的画里没有‘温度’。”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左奇函却觉得,他的语气里藏着点别的东西,像是遗憾,又像是无奈。

“那是他们没看懂,”左奇函脱口而出,“我觉得挺有感觉的,雪山那幅,虽然冷,但我能感觉到阳光的暖,就是藏得深了点。”

陈奕恒抬起头,看向左奇函,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像冰面裂开了一道缝。他没说话,只是拿起筷子,又挑了根面条,慢慢地嚼着。

那天下午,左奇函在东厢房待了很久。他们聊了很多关于画画的事,左奇函跟他说自己在画室遇到的趣事,说那些小孩有多调皮,又有多可爱;陈奕恒则跟他说自己在国外学画的经历,说他去过的那些地方,见过的那些风景。左奇函发现,其实陈奕恒也不是那么冷,只是不太会表达,只要聊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他就会多说几句,眼睛里也会有光。

从那以后,他们的交集越来越多。

左奇函会经常做些好吃的,喊陈奕恒一起吃;陈奕恒则会在左奇函画画遇到瓶颈时,给他提些建议。有时候,左奇函晚上回来晚了,会看见东厢房的灯还亮着,陈奕恒坐在画架前,专注地画着画,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上了一层银霜。

有一次,左奇函感冒了,发烧到39度,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幻觉,没理会。可敲门声一直没停,他只好挣扎着爬起来,打开门,看见陈奕恒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退烧药和温度计。

“我听见你咳嗽了一晚上,”陈奕恒的眉头皱着,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量个体温。”

左奇函没力气推辞,任由他把温度计夹在自己腋下。陈奕恒又给他倒了杯热水,递过退烧药:“先吃药,吃完睡一觉。”

“谢谢你啊,”左奇函靠在床头,看着陈奕恒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心里暖暖的,“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你房间的窗户没关严,我昨晚画画的时候,听见你咳嗽了。”陈奕恒把塑料袋收拾好,放在床头柜上,“我煮了点粥,等会儿给你端过来。”

那天,陈奕恒守了他一天。喂他喝粥,给他量体温,帮他换额头上的湿毛巾。左奇函昏昏沉沉地睡了又醒,每次醒来,都能看见陈奕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要么在看画集,要么在写东西,阳光照在他身上,很温柔。

“陈奕恒,”左奇函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看着陈奕恒的侧脸,突然开口,“你为什么来这儿啊?我觉得你不像会住这种老胡同的人。”

陈奕恒放下手里的画集,转过头,看向左奇函。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他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模糊。“我跟家里闹了点矛盾,”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想画画,他们想让我去公司上班,吵了一架,我就出来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左奇函问。

“不知道,”陈奕恒笑了笑,那是左奇函第一次看见他笑,很淡,却很好看,“先在这儿待着吧,画点自己想画的东西。”

左奇函看着他,心里突然有点疼。他知道陈奕恒的压力很大,从他偶尔接的电话里就能听出来——有时候,他会躲在院子里接电话,语气很冷淡,挂了电话后,会一个人在石凳上坐很久,眼神里满是疲惫。

“没关系,”左奇函看着他,认真地说,“有我呢,咱们一起加油。你想画画,就好好画,房租我可以多承担点,反正我现在也能赚钱。”

陈奕恒看着左奇函,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他没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左奇函的额头。他的手指很凉,触碰到左奇函额头的时候,左奇函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不烧了,”陈奕恒的声音很轻,“好好睡吧。”

那天晚上,左奇函没怎么睡。他躺在床上,想着陈奕恒的手,想着他的笑,想着他说的话,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怦怦直跳。他知道自己对陈奕恒的感觉不一样了,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可他不敢说,怕说了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日子一天天过去,冬天很快就过去了,春天来了。

胡同里的树开始发芽,嫩绿的叶子挂在枝头,随风轻轻摇晃。左奇函的画室生意越来越好,老板给他涨了工资;陈奕恒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他开始画胡同里的风景,画院子里的石凳,画左奇函做饭的样子,他的画里渐渐有了温度,不再像以前那么冷。

有一次,陈奕恒的画被一家画廊看中,邀请他办个展。他很开心,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左奇函。左奇函比他还激动,拉着他去买庆祝的蛋糕,还给他准备了礼物——一支他攒了很久的钱买的画笔。

“谢谢你,左奇函。”陈奕恒接过画笔,看着他,认真地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在迷茫。”

“咱们之间还说什么谢啊,”左奇函笑了笑,脸颊有点红,“你的画展,我一定去。”

陈奕恒的画展办得很成功,来了很多人,他的画很受欢迎,很多都被买走了。左奇函站在人群里,看着陈奕恒跟别人介绍自己的画,他穿着得体的西装,谈吐优雅,整个人都在发光。左奇函看着他,心里既骄傲,又有点难过——他觉得陈奕恒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他像一颗星星,注定要飞向更远的地方。

画展结束后,陈奕恒拉着左奇函去了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那家小面馆。还是点了番茄鸡蛋面,还是卧了两个荷包蛋。

“左奇函,”陈奕恒放下筷子,看着左奇函,认真地说,“我跟家里和解了,他们同意我画画了。”

“真的?那太好了!”左奇函由衷地为他开心。

“嗯,”陈奕恒点了点头,“但是他们希望我去上海发展,那边有更好的画廊,更好的资源。”

左奇函的笑容僵住了,他看着陈奕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我不想去,”陈奕恒看着左奇函,眼神很坚定,“左奇函,我想跟你在一起。”

左奇函愣住了,他看着陈奕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陈奕恒伸出手,握住左奇函的手,他的手很暖,“从你帮我抬行李箱那天起,从你给我煮面条那天起,从你照顾我感冒那天起,我就喜欢你了。我不想去上海,我想跟你留在这儿,一起画画,一起生活。”

左奇函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看着陈奕恒,哽咽着说:“我也是,陈奕恒,我也喜欢你。”

陈奕恒笑了,他伸手,把左奇函抱进怀里。面馆里很热闹,周围都是吃饭的人,可左奇函却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陈奕恒,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走回胡同。月光很好,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银霜。陈奕恒牵着左奇函的手,慢慢地走在胡同里,路过他们住的小院时,左奇函抬头,看见院子里的石凳上,放着一盆刚开的月季花,粉色的花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陈奕恒,”左奇函停下脚步,看着他,“以后我们就在这儿,一直住下去好不好?”

“好,”陈奕恒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一直住下去。”

风吹过胡同,带着月季花的香气,也带着春天的暖意。左奇函靠在陈奕恒的肩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未来可能还会有很多困难,很多挑战,可只要有陈奕恒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他知道,有些人,一旦遇见,就会是一辈子。有些爱,一旦开始,就会像冬雪遇见季风,融化在彼此的生命里,再也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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