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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从尾椎骨闪电般窜上头顶,下一刻,有什物掐住了脖颈,蝮蛇缠绕般压迫得她难以呼吸。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顿感天旋地转,余年两眼一闭,直挺挺栽在了床上,陷进黑丝绒的床被里。
张函瑞“嗯?心真大啊,这也能睡着。”
要是余年能听到他说的话,怕鬼的她能直接和身为鬼魂的张函瑞进行一番理论。
什么叫睡着了,这分明是吓晕了!
张函瑞打了个响指,吊灯便在他的操控下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玩了几次厌烦了自己的行为,从空调机上飘落到余年面前,对着她的脸吹冷气。
张函瑞“一点反应也没有,好无聊啊。”
真的好无聊啊。
兴致缺缺,眼珠子转动几下,张函瑞对着屋子的角落喊道。
张函瑞“杨涵博。”
没有回应。
张函瑞疑惑。
张函瑞“……陈浚铭?”
也无声息。
奇怪,这些家伙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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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
余年脸色苍白,连抬起头的力气也使不出。漆黑一片里她的眼前正不断冒出雪花片,闪烁、旋转,拼组。
等缓过劲来,只感觉到膝盖疼,大概是磕到了。
余年“去他大爷的,疼死了!”
余年撩起裤腿,皮肤已经起红,接下来会形成青紫的淤青。
一手撑着墙摸索着走进卫生间,开灯,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又擦去脸上的水渍。
这地方有点不对劲。
明天要跟楼下的家伙说一声。
不过——
余年“脸怎么这么暗沉呢。”
余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颇为不满。
想着要早睡便关灯走回床,刚掀开被子,呼吸一滞,脸色苍白一瞬。
楼下那个家伙也很奇怪,相隔几十米,下一秒却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后面。
余年“靠,不会吧。”
但是这笔订单交税后能拿到的数字,以及天价违约金。
想走也走不了了。
余年烦躁地抓了把长发,起身伸出胳膊开了个灯,手轻轻弹了下柜子上的含羞草,见它慢慢合拢,舒张开又弹了一次才善罢甘休。
越想越睡不着。
明天要试探下他是不是个正常人。
走到窗边,这间房间正好能看见楼下的花圃。野蔷薇在夜风中摇曳生姿,姿态妖娆却不失优雅。
余年“这花,有点特别。”
没见过的品种。
明天去摘点,替换掉屋里的含羞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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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博文坐在阴影里,长睫微垂,拨弄着手中的蔷薇,那是刚从花圃里连根拔起的。他的姿态随意散漫,语气淡漠。
杨博文“犯了错,吃了就是了。”
“是嘛,那我吃掉咯。”
另一道声音正兴致盎然的大叫,身形凑到镜子前,恨不得现在就冲去。
#张函瑞“我说你跑哪里去了,原来在这啊。”
在杨博文这里开小灶呢。
张函瑞一过来就席地而坐,托着一张像小猫似的脸。
镜子里如黑泥的影子颤抖了下,短暂浮现出一张乖巧精致的脸,紧接着他看向张函瑞眨眨眼睛,露出明媚的笑。
杨涵博“那你和我互换啊。”
张函瑞蹙了蹙眉,没有犹豫的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张函瑞“你也配?”
被光明正大的嘲讽期间,影子重新融为一团,软趴趴地蜷缩在镜子的角落。
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然而,在张函瑞漫不经心投来视线的那刻,像深渊张开巨口猛地扑了上来,用黑色涂满整面镜子。
察觉他脸色细微的变化,杨涵博不再装模作样,纯良褪去后讥讽道。
杨涵博“啊,你也只敢对着现在的我这么说。”
杨涵博“等我把新来的吞噬殆尽,说不定我就和你一样了呢。”
虽然看不清脸,但语气间的轻蔑却藏不起来。
杨涵博“……你觉得呢,张函瑞。”
张函瑞瞳孔放大,唇角挂着一抹不明的阴冷笑意。
兀的,杨涵博猝不及防的剧烈颤动,霎那间分裂,在镜中疯狂逃窜,甚至撞在镜子上发出痛苦的呜咽。
#杨博文“别闹了。”
杨博文坐在木腿缠绕着蔷薇的椅子上,懒懒的撩开眼皮,瞧着面色发冷。
二人行动一滞。张函瑞唏嘘一声,却让步消失在房内。
离开前,留下的话让杨涵博险些失控。
#张函瑞“以前再厉害,也不是现在。”
现在的你,只能呆在镜子里呢。
真是…可怜啊。
笑嘻嘻的话并不柔软,如同刀子扎入黑泥,慢慢陷入,不断搅动着内里的污秽,割出肮脏粘稠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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