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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浚铭闭着眼站在蔷薇丛前,眉眼在灯光之下笼罩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病态中带着几分严冷的美感。
眼皮轻颤,随着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睁开,他目光追随着余年僵硬的步伐,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湖边,眸里吐着诡谲的情绪。
余年猛地睁开眼,视线聚焦在那片熟悉的宁静湖面,吓得浑身一哆嗦,腿软得几乎站不住,踉跄着连连后退,脚步凌乱而慌张。
余年“等等等等,我没想来这里的,放我走吧!”
她一边后退,一边胡言乱语:
余年“大哥大姐大爷大娘,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话音未落,刚准备喘口气,湖面忽然泛起诡异的波纹,几根滑腻的水草破水而出,如同毒蛇般缠上余年的脚踝,将她生生拽入冰冷的湖水中,发出“哗啦”一声巨响。
陈浚铭哼笑了一声,唇角扯出一丝黠欢,月光洒在他脸上,苍白到骇人。
陈浚铭“活该活该!”
几次拉扯,余年感觉自己快要溺死的下一秒却又能呼吸,想要张嘴呼救却又会灌进不少水,胸腔在拉扯中快要溺亡,正火烧火燎地疼。
呼吸不上来。
快要死了嘛……
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湖水吞没。
垂死之际,那座没有生息的屋子推开了门,发出微弱的光,余年拼尽全力仰起头,投去了最后一眼。
杨博文“你们…在做什么!”
湖中央,始作俑者怔了怔,蹙起眉,而后望着湖中倒影的那轮明月,又舒缓了神色,瞬息恢复如常。
左奇函“啧,还以为你不会出来呢。”
迷蒙间,余年看见一双手伸了过来,修长骨感的手指,淡青色的脉络交错纵横,看似优雅,却不带丝毫温度。
如果这双手不是掐住她的脖子,或许还能称得上美丽。
左奇函“你想养她嘛,还给你就是了。”
毕竟只是个宠物。
话语间,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
随后,左奇函抬手控制水草将余年牢牢捆住,用力甩向岸边,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余年“……”
余年带着一滩水,像搁浅的鱼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
杨博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痕,汹涌的怒意想要迸发,但他犹豫片刻还是快步走上前,抱着余年离开。
陈浚铭“左奇函你就这么放走她了!”
陈浚铭在原地气急败坏地看着两人消失在夜色中,关紧房门,拳头攥得骨节发白。
“啪嗒”一声,他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却只换来一阵刺痛。现在的他无法触碰实体,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开。
他和左奇函像是…像是恶人一样,可是这一切明明都是杨博文的错啊!
陈浚铭“混蛋混蛋!去死去死去死!”
愤怒驱使着他附身到旁边的一簇花上,感官共享的疼痛让他疯狂地撕扯枝叶,拽下花苞。
直到这片花集体光秃秃,陈浚铭也被这反噬之力弹飞出去,化作一道稀薄近乎透明的虚影飘浮在空中。
左奇函侧躺在湖中巨型荷叶上,撑着脑袋目睹完一切,忍不住讥讽他。
左奇函“疯了吗?想死的话我可以试着吃掉你的。”
陈浚铭“闭嘴!”
在时间的消磨和规则的约束下,这座庄园里最强的鬼确实是左奇函。
哪怕不甘也不得不承认。
但越是这样,陈浚铭越想找那些违反规则的人填满自己的饥饿,增强自己的力量。至少,吃掉他们,不会有任何代价。
左奇函“没必要生气。”
左奇函眉眼间蕴着的笑意此刻多了几分真情实意,躺在荷叶上手臂枕着脑袋,懒散地望着头顶遥远的月亮,不疾不徐启唇道:
左奇函“杨博文很快就会死掉。”
陈浚铭不可置信。
陈浚铭“这怎么可能?”
左奇函“呵,你忘了过几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他嗓音低沉而悦耳,身形也更靠近实体,像一只披着人皮的艳鬼,却又带着湖水的潮湿。
而后,他又若有所思回想道:
左奇函“至于那个女孩,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可怜却又可惜……
一个溺亡在湖中的水鬼徘徊多年,好不容易瞧见个中意的人,却不能做伴。
她身上似乎被打上了某种标记,是鬼留下的。
啊,是谁留下的呢?
左奇函缓缓沉入水底,准备继续做那未完成,却被人惊扰的不醒梦。
未昏睡的鬼望着高悬于天的明月,等待着某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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