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接着把菜单稳稳地放在李东东面前，动作自然而利落。
李东东的指尖搭在菜单边缘，微微低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目光顺着菜品一行行扫。
李东东点好了，哥你看看还要点些什么。
李羲承待会不够再加吧。
服务员轻步离开，木屐踏过地板的声响渐远，李羲承才抬手拢了拢和服袖口，指尖漫不经心地碰了碰面前的清酒杯，声音压得温和。
李羲承东东，手机给哥看一下。
李东东正低着头，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似乎与另一端的人聊得正投入。听到此话后他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后默默将手机屏幕朝下，轻轻扣在桌面上，像是要掩盖住什么秘密一般。
李东东哥，看我手机干什么。
李羲承笑了笑，眼尾弯起的弧度看着软和，指腹却在杯沿慢慢摩挲。
李羲承怕你跟人聊些没轻重的，哥帮你把把关。
李东东就是同学找我聊实习的事，没别的。
他捏着手机往内侧藏了藏。
哥哥脸上的笑没淡，指尖却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弟弟攥着手机的手上。
李羲承拿出来看看也没什么，难不成你还藏了什么不能让哥知道的？
声音还是轻的，却多了点不容错辨的沉。
李东东不是藏……这是我隐私啊。
李东东看着他，声音轻到自己都听不到。
弟弟往后缩了缩肩膀，语气忍不住提了点。
李东东哥你总这样，什么都要看……
眼神变得特别快，刚才还像盛着温水似的，这会儿瞬间冷了下来，黑沉沉的，盯着人的时候，那股子温和劲儿全没了，反而透着股压人的气，连眼尾的弧度都收得干干净净，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严肃又吓人。
李羲承我什么都要看，管着你，不是怕你吃亏吗？
哥哥往前倾了倾身，暖黄灯光落在他眼底，却没映出多少温度。
他伸手，指节修长，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捏住了李东东的手腕。
李羲承乖，给哥看看。
李东东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指尖收了回去，端起清酒杯抿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弧度都透着隐忍。他没再逼，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李东东身上。
李羲承哥都是为你好呢。
那语气里的委屈与掌控缠在一起，让李东东心里又闷又慌，明明是拒绝，却像做错了什么。
氛围僵持了一会，手机还是被李东东递给了他。
嘴角单侧轻微上扬，他轻轻地捋了捋李东东的刘海。
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近餐桌，微微俯身，左手护着盘沿，右手轻柔地将菜品摆到桌中央，同时轻声提醒：“您好，请慢用。”
李羲承上菜了，你先吃吧。
李东东看着哥哥冷静地删除几个联系人的动作，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倒流。那些被删除的人中，有和他一起打篮球的队友，有图书馆认识的志同道合的书友，还有总在他遇到难题时耐心讲解的学长。
低头戳着盘子里的三文鱼刺身，筷子尖在橘粉色的鱼肉上留下细小的凹痕。这家日料店是他最喜欢的餐厅之一，但此刻他却食不知味。
李东东哥……
李羲承怎么不吃？
李羲承将一块烤鳗鱼夹到他碗里。
李羲承你不是最喜欢这家的鳗鱼吗？
李东东勉强笑了笑，刚拿起筷子，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东东？真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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