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吐着白色的蒸汽,如同一条巨大的钢铁长蛇,蜿蜒穿行在苏格兰起伏的山丘之间。艾尔海森偏好列车末尾的隔间,这里通常最安静,受来往穿梭购买零食的学生的影响最小
他已然是一名七年级的斯莱特林,身形高挑,灰绿色的院袍熨帖地穿在身上,一丝不苟。此刻,他正沉浸在一本厚实的、皮质封面的古籍里——《古代如尼文的高阶应用与逻辑悖论》,羽毛笔偶尔在一旁的笔记本上自动记录下要点。窗外的景色飞逝,但他灰绿色的眼眸几乎未曾离开书页,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
隔间的门被猛地拉开。
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让艾尔海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到一个金红色的身影——一个拉文克劳,正一脸焦急地探头进来。那人有着一头柔软的金色头发,几缕发丝因为匆忙而翘起,湖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急切的光芒,胸前别着一个造型奇特的、不断微微旋转的魔法建筑模型胸针。
“抱歉打扰!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只……呃,特别活泼的、羽毛有点乱糟糟的蒲绒绒?它大概是粉色的,但沾了点橘子汁所以有点发黄……”
艾尔海森的目光冷淡地扫过隔间每一个角落,包括来人的脚下。“如果你的视力没有问题,应该能得出结论:这个隔间里除了我和我的书,不存在任何‘活泼’的生物,尤其是沾了橘子汁的。”
拉文克劳眨了眨眼,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或者说毫不在意。“哦……好吧。谢谢!它真是太能跑了,我就打开了一下零食盒……”他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艺术家的热情洋溢,“你是……艾尔海森?古代如尼文班的那个?”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只是重新将目光落回书本上,这是一个明确的逐客令。
“我是卡维!我们也同班。”卡维似乎完全没接收到信号,反而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说起来,你对芭布玲教授上学期期末提到的那个‘共鸣理论’怎么看?我觉得她在解读‘Sowilo’符文与建筑魔法光照系统的结合上有点过于保守了,如果更大胆地运用它的活性力量,完全可以造出能随心情变化光线的房间,这难道不是更符合‘胜利与生命’的符文本质吗?”
“我认为,”艾尔海森的声音平稳无波,甚至没有再次抬头,“在讨论如何用古代魔文这种危险且精密的魔法体系来制造华而不实的氛围灯之前,首先应该确保你的宠物不会掉进哪个齿轮箱导致列车瘫痪。那似乎更符合你当下的‘胜利’。”
卡维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挫败,但很快又被担忧取代。“你说得对!我得继续找了!希望它别惹祸……回头如尼文课上再聊!”
隔间门再次被关上,噪音和那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一同消失。艾尔海森轻轻吐出一口气,指尖在书页上点了点,仿佛要拂去刚才被打断而残留的空气振动。拉文克劳的卡维,他当然知道。那个每次作业都写得像艺术创作论文、理论分数极高却常在实践环节因为“过于富有创造性”而差点引发小事故的家伙。一个麻烦的集合体。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重新聚焦于逻辑严密的如尼文世界,但脑海里却莫名闪过一个念头:那只沾了橘子汁的蒲绒绒,现在在哪?
第二章:如尼文课堂的碰撞
霍格沃茨的城堡一如既往地包容着所有喧嚣与秘密。开学晚宴后,学业迅速步入正轨。
古代如尼文提高班的教室位于城堡的高层,这里能听到风声穿过窗棂的呜咽,似乎与古老字符的低语相得益彰。芭布玲教授是一位严肃但富有学识的女巫,她欣赏真正有天赋的学生,无论他们来自哪个学院。
艾尔海森和卡维无疑是班上最突出的两个。艾尔海森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回答问题时言简意赅,直击核心,其解读方式冷静得像在用标尺丈量魔法。而卡维通常坐在前排中央,发言时手臂会不自觉地在空中比划,试图描绘出魔文在他心中引发的瑰丽意象和情感共鸣,他的答案常常出人意料,有时精妙绝伦,有时则离题万里。
今天,芭布玲教授带来了一个不大的青铜盒子。它表面覆盖着斑驳的绿锈,但依稀可见密密麻麻的精细如尼文雕刻,这些符文似乎按照某种复杂的规律交织环绕,有些地方因为磨损而模糊不清。
“同学们,”芭布玲教授的声音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是一件从肯梅尔红树林的古老遗迹中发现的魔法物品,具体用途不明。它上面的符文序列非常独特,并且有部分缺损。本学期你们的一项重要实践项目,就是两人一组,尝试修复并解读它,最终提交一份完整的报告,包括其可能的功能、历史背景以及修复过程的魔法原理。”
教室里响起一阵兴奋又紧张的窃窃私语。两人一组?解读未知的古物?这难度可不低。
“分组由我指定,”芭布玲教授拿出名单,目光扫过教室,“我希望不同思维方式的碰撞能产生更精彩的火花。嗯……艾尔海森先生,”她看向斯莱特林的方向,然后目光转向拉文克劳,“和卡维先生一组。”
艾尔海森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睫毛微微动了一下。卡维则猛地转过头,看向艾尔海森,脸上混合着惊讶和一种“果然如此”的挑战意味。
下课后,卡维立刻抱着书本凑到了正准备离开的艾尔海森身边。“嘿!看来我们要合作了。我觉得这个盒子可能和星辰魔法有关,你看这些环状纹路,很像黄道带,或许是个古老的星象计算器?我们应该先从天文塔的档案开始查起……”
“你的假设缺乏基础逻辑支撑,”艾尔海森脚步不停,声音平稳地打断他,“盒子的材质是青铜,常见于祭祀或保存重要物品。符文结构更偏向防护和隐匿,而非计算。优先事项是制作盒子的精确拓片,分析符文序列的语法结构,而不是凭空想象它的功能。”
卡维被他噎了一下,但立刻反驳:“直觉和想象力也是研究的一部分!拓片当然要做,但如果我们不理解它可能的内涵,怎么知道从哪里开始修复?它的‘美’和‘意图’同样重要!”
“它的‘意图’是通过符文序列客观存在的,不以你的主观审美为转移。”艾尔海森在走廊的岔路口停下,终于看了卡维一眼,“明天晚上七点,图书馆禁书区门口见。带上你的绘图工具和《如尼文语法精要》——如果你还找得到的话。”
说完,他转身走向地窖的方向,绿色的袍角划出一个利落的弧度。
卡维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声嘀咕:“冷漠的家伙……《如尼文语法精要》我当然找得到!”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艾尔海森的思路虽然刻板,却是最扎实的。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笔记本上刚刚匆忙画下的盒子草图,眼神又变得兴奋起来。“不管怎样,这盒子真迷人……等着吧,艾尔海森,我会让你看到‘美’的逻辑的。”
他们的合作,就在这样充满分歧又暗含期待的氛围中,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