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午后，阳光透过老城区的梧桐叶，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街角那栋三层小楼的一层，便是林天健租下的小窝。
一扇刷着淡蓝色油漆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还贴着张褪色的“福”字，是前租客留下的痕迹。
17岁的林天健刚把书包甩在玄关的矮柜上，指尖还残留着便利店塑料袋的凉意。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日历，又点开转账记录。
上个月刚交的1000块房租静静躺在收支明细里，这是他省吃俭用攒下的零花钱，换来这两室一厅的落脚处。
“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值了。”
林天健伸了个懒腰，环顾着这间屋子。客厅的地板擦得发亮，浅灰色的地砖映出天花板上老旧的吊扇。
靠墙摆着一张二手沙发，套着洗得发白的浅蓝色罩子。
阳台的推拉门敞开着，风带着楼下栀子花香吹进来，把晾在阳台的白T恤吹得轻轻晃动。
两室一厅的格局不大，却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书桌上的课本摞得整整齐齐，窗台上摆着两盆多肉，叶片饱满得像翡翠。
“一楼就是方便，光线也不差。”
林天健走到阳台，抬头就能看见对面楼的爬山虎，阳光穿过叶片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满意地咂咂嘴，转身拿起刚买的面包和牛奶。
两个全麦面包还带着余温，包装袋上印着金黄的麦浪。
两杯鲜牛奶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瓶壁凝着细密的水珠。
这是他给自己的“开学前犒劳”，打算坐在沙发上慢慢享用。
可刚撕开第一个面包的包装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班主任”三个字。
林天健愣了一下，赶紧把面包放回桌上，快步走向隔壁的卧室——那是他的“学习房”，书桌前信号更好些。
他顺手带上卧室门，按下接听键时，还不忘回头瞥了眼客厅的方向：“喂，王老师？”
“小林，提醒你一下，下周一就要开学了，记得提前收拾好行李，还有暑假作业别落下……”
班主任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熟悉的严肃。
林天健一边应着“知道了老师”，一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桌边缘。
他完全没注意到，虚掩的木门被风吹得又开了些，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站在门口。
诸星灵站在门外，肚子饿得咕咕叫，鼻尖灵敏地捕捉到屋里飘来的面包香气。
那是一种带着麦香的甜味，勾得她胃里的馋虫直打转。
她刚才在街道上走了好久，没找到半点能吃的东西，直到看见这扇虚掩的门，闻到里面的食物香味，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诸星灵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进半个脑袋——屋里没人，阳光从阳台照进来，把客厅染得暖洋洋的。
桌子上摆着的面包和牛奶格外显眼。
全麦面包的颜色让她想起自己头发的金黄，玻璃瓶里的牛奶泛着淡淡的乳白色，像是清晨的薄雾。
诸星灵“饿……”
诸星灵咽了口口水，脚步轻飘飘地挪到桌前，指尖先是碰了碰面包袋，感受到里面柔软的触感，又摸了摸冰凉的牛奶瓶。
她回头看了眼门口，确定没人进来，才颤抖着拿起一个面包，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大口。
麦香混着淡淡的甜味在口腔里散开，她几乎要哭出来，这是她醒来后吃到的第一口东西。
诸星灵吃得很急，面包屑掉在鹅黄色的裙摆上也没在意，几口就啃完了一个面包，又抓起牛奶瓶，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冰凉的牛奶滑过喉咙，缓解了面包的干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额间的菱形晶体似乎也跟着亮了亮。
“好了老师，我肯定记得，您放心……”
林天健挂了电话，揉了揉耳朵，转身走出卧室。
可刚踏进客厅，他就愣住了。
一个穿着白衫黄裙的女孩正站在桌前，手里拿着空牛奶瓶，嘴角还沾着点面包屑，桌角的面包袋已经空了一个。
林天健的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后退半步，指着女孩喊道：“你是谁？！”
诸星灵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牛奶瓶“哐当”一声掉在桌上。
她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浅蓝色T恤的男生站在不远处，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里满是警惕。
诸星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攥着裙摆，小声说：“我……我叫诸星灵……”
“诸星灵？”
林天健挑眉，目光扫过桌上的空面包袋，又看了看女孩沾着面包屑的嘴角，语气里多了几分怀疑。
“你怎么会在我家？你是小偷？”
他上下打量着诸星灵。
女孩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头发是亮眼的金黄色，额间还嵌着块奇怪东西，不像是会偷东西的样子。
可桌上的面包确实被吃了，她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里，林天健越想越觉得奇怪，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不是吧……”
“现在的小偷，都只偷吃的了吗？”
诸星灵的脸瞬间涨红了，眼眶也跟着热起来。
她不是小偷，她只是太饿了，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来历，更说不出为什么会闯进别人的家里。
她攥着裙摆，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客厅里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吊扇转动的“嗡嗡”声。
林天健看着诸星灵泛红的眼眶，心里莫名软了一下。
她看起来不像坏人，倒像是迷路的孩子。
他皱了皱眉，放缓了语气，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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