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珠不是明月

"可你不该拿人做实验啊，他们都是为了保家卫国，降妖除魔才进崇武营的……"

若此事爆出来，你不就成了第一个被杀的吗？

温宗瑜能拿人和妖做实验这么多年，没有上面人的支持和默认那绝对是不可能的。默认的条件估计也就那么几样，寿命、美貌、军队实力、金钱。

何明珠对着温宗瑜跪下，紧紧拽着他的袖子，声音微微颤抖地乞求道："不能继续了，十年了，他们早就投胎转世了，为什么要在他们的轮回路上平添孽障。趁一切都还来得及，停吧！死了太多人了——"

"不是的，我这是为了救人。"温宗瑜抓着何明珠的手放到甄枚的胸膛上，甄枚的胸膛微微起伏，"你看，原本甄枚是要死的，但是我救活了他，所以这实验对的，应该继续下去，可以救好多人的！"

何明珠还要再说，温宗瑜耐心耗尽、眼神瞬间冰冷起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冥顽不灵，既然你想不明白，那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出去，这几天你就现在这里好好待着，正好和你未来的夫君培养培养感情。"

何明珠的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不由自主的放大了声音："温宗瑜！！！你现在就是个疯子，你不仅把自己的徒弟送去当奸细，还把——"

话没说完，温宗瑜闻言停下转身，被遮挡在黑暗里的脸看不清神色，语气莫名："对，我妻儿死的时候我就疯了，所以我在找能让我们都回去、不疯的方法......"

温宗瑜说完这话，不再停留，转身离去。随着他的离去的同时，这间屋子也被落了锁，墙壁和门都是特殊材质打造的，极难毁坏。

“温宗瑜——”何明珠正打算把铁门踹开，却发现自己用不了妖力，她又试了几次，没有任何妖力，还是反而开始头晕目眩。

何明珠晃了晃头，停止使用妖力，找了一圈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一把将菩萨面前的三柱香打落在地，踩灭后，跌跌撞撞的朝着甄枚躺着的地方走去。

那块地方最偏，这香才点了没多久，那里的味道应该少一些.......

文潇自从回了辑妖司，就一头扎到巻藏馆里翻阅书籍来找到抑制戾气的方法，同时崇武营也告诉了向王赵远舟戾气失控的消息。

如果第二天还未找到压制戾气的方法，卓翼宸就要奉命前去诛杀赵远舟，文潇心中惶惶不安，所有的事像一座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这里书卷万千，就算她不吃不喝能看到的也有限。

夜色渐深，文潇神情憔悴、发丝凌乱，身边有了好几摞已经看完的书籍，她也不知何时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卓翼宸提着一个食盒轻声走进来，文潇却突然猛地惊醒，心有余悸的大口喘着气。

“小卓。”文潇打了一个招呼，就拿起没看完的书继续看，卓翼宸坐到她对面，从食盒里拿出雪梨汤放到文潇面前，又把文潇手中的书抽走。

“听裴思靖说，你连晚膳都没有吃，所以我帮你炖了雪梨汤，还找白玖要了些温补的药材，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卓翼宸说着帮文潇去看她没看完的书。

文潇看着冒着热气的雪梨汤：“也不知道明珠姐姐怎么样了，温宗瑜是她的家人，想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她说到这，又想到被戾气所控的赵远舟，没时间了......

卓翼宸将手中的书放下，突然起身，文潇紧张的叫住他：“你去哪？”

卓翼宸愣了愣，继续走向一旁，在快烧完的蜡烛上重新点了一根蜡烛。他回到之前的位置做好。

“蜡烛快烧完了，我再点一根。”卓翼宸顿了顿，“你呢？”

“什么？”

“你在紧张什么？”卓翼宸见文潇沉默，继续道，“你怕我杀了他。”

“.....怕也没用，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做。”

卓翼宸神情黯然：“嗯，如果真到了最后时刻，他戾气失控......我一定会。”

文潇手一抖，汤洒出了一些，她忙拿起旁边的手帕擦拭，卓翼宸给了文潇一条新的。

文潇看过去，有些茫然：“我擦干净了。”

“你脸上还有。”

文潇愣住，才感受到眼中的泪已经不受控制的频频往下掉，卓翼宸把手帕放到文潇面前，眼中闪过心疼，转身离去。

等何明珠再醒过来的时候，被吓得呼吸一紧。漆黑环境里，轮廓模糊的身影发出声音：“何小姐，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甄枚，你醒了？”何明珠发觉自己在那张小床上，连忙起来要腾地方，“我怎么躺在这，你是病人——”

话没说完，就被甄枚按住肩膀，他的身子微微前倾了些，刚刚够能看清彼此：“何小姐.....”

何明珠等着下文，等着半天不见他继续说，发出疑惑的一声：“嗯？”

甄枚将放到何明珠肩膀的手拿开，看向别处：“你给我的玉碎了.....”

“啊？”

甄枚听到对方全然不记得的语气，又摇了摇头：“没什么，老师很快就能将我们放出去，最晚天亮。”

何明珠听见甄枚又叫温宗瑜老师，想到什么，有些语无伦次：“你叫他老师不仅仅是因为他曾教过你医术吧，这地牢的一切你从最开始......最开始的济心堂地牢，你......为什么？”

“我是孤儿，是温宗瑜将我养大、教我本领，不然我早就死了，我得报恩。”

“可是这都是不对的，是伤天害理的，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是.....助纣为虐。”

甄枚看向何明珠，语气坚定：“但是我选择了这样，他帮助了我、养育了我，我想报答他，所以我甘愿。”

何明珠不再劝，甄枚这种已经算是温宗瑜的死士了，她从床上下来：“你躺着吧，我不困了。”

“明珠——”

听到甄枚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惊的何明珠脱口而出一句："啊？"

甄枚见何明珠紧张的神情继续道：“这个名字好听，我喜欢，听着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需要呵护的。明月不好，被高高举起来，孤零零的只有一个。”

何明珠闻言不知道说什么，尴尬的笑了笑。

“所以何小姐应该是明珠，而不是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