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踏上通往航舰的悬浮步道，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滴滴”声。回头一看，竟是两台巴掌大的迷你清洁机器人——它们本该待在调度站的角落清理灰尘，此刻却顶着还没擦干净的彩虹色清洁剂，像追着糖块的小毛球似的，一路滚到了阿哈脚边。
其中一台机器人的机械臂上，还小心翼翼地托着半块柠檬味能量棒——正是刚才被抢走的那半块，包装纸上沾着的泡沫都没干透。阿哈弯腰戳了戳机器人圆滚滚的机身，它竟发出“滋滋”的欢快声，把能量棒往他手边又递了递，活像在讨好。
“哟，这是给我的谢礼？”阿哈挑眉，刚要接过，另一台机器人突然窜到伊纳斯脚边，机械臂在她裤腿上轻轻蹭了蹭——那里沾了点刚才被溅到的泡沫，它竟认认真真地用小刷子扫了起来，动作轻得像怕碰疼她。
伊纳斯愣了愣，下意识想往后躲，却被阿哈伸手扶了下胳膊：“别躲，它在给你‘清理荣誉勋章’呢。”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肘，温度比星际里的恒星光还暖，伊纳斯耳尖悄悄发烫，赶紧把注意力转回机器人身上：“这俩怎么跟着我们？不会是程序还没完全调回来吧？”
阿基维利蹲下身，指尖在迷你机器人的控制面板上轻点了两下，屏幕上跳出一行闪烁的小字：“检测到‘最高欢乐源’，请求随行。”他忍不住笑了：“看来它们把你俩当成快乐信号塔了。”
正说着，悬浮步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引擎轰鸣。原本停在那里的“星穹号”航舰，此刻竟被十几台中型清洁机器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它们有的趴在舷窗上，用超细纤维布反复擦拭，擦得能映出机器人自己的倒影；有的则围着舰体转圈，机械臂喷出的不是清洁泡沫，而是一串串彩色的肥皂泡——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彩虹，把银灰色的舰身衬得像颗会发光的糖果。
“不是吧，连我们的船都不放过？”阿哈夸张地叹气，脚步却很诚实地加快了几分。走近了才发现，舰桥的舱门旁，竟用泡沫堆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还歪七扭八地写着“欢迎回家”——看笔迹，显然是那两台迷你机器人的杰作，毕竟它们的机械臂连能量棒都托不稳，写个字更是东倒西歪。
伊纳斯看着那丑萌的笑脸，忍不住笑出声：“它们倒是比某些人贴心。”她说着，余光瞥见阿哈正盯着自己的笑眼，眼神亮得像藏了片小星系，赶紧别开脸，假装去看机器人擦舷窗。
阿基维利像是没察觉这微妙的气氛，自顾自地打开了舰桥的门：“先上去吧，再让它们擦下去，我们的船就要被擦得比阿哈的脸还亮了。”
刚进舰桥，一股浓郁的柠檬味就扑面而来——比洗车星上的更甜，还混着点淡淡的香草味。伊纳斯疑惑地皱起眉：“我们舰上什么时候有柠檬味的香氛了？”
阿哈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闪躲：“哦，上次在匹诺康尼补给的时候，顺手买的……说是什么‘舒缓神经专用’，谁知道它们这么能喷。”
伊纳斯刚要追问，阿基维利突然“咦”了一声，指向驾驶座旁的控制台。那里放着一个银色的小罐子，正是洗车星特供的柠檬清洁剂，罐子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字迹潦草，一看就是刚才那个安保队长的：“下次来提前说！这罐特供的，别让机器人抢了——顺便，把那两台迷你的带走，它们今天已经把调度站的键盘都擦秃了！”
纸条下面，还压着一颗亮晶晶的糖果，包装纸上印着洗车星的标志，剥开糖纸，里面是柠檬味的硬糖，含在嘴里，甜得恰到好处，一点都不腻。
“看来队长也不是完全怕了我们。”阿基维利笑着把糖果递给伊纳斯，“尝尝？比能量棒好吃。”
伊纳斯接过糖果，刚放进嘴里，就听见身后传来“噗通”一声。回头一看，阿哈正蹲在地上，试图把那两台迷你机器人从自己的裤腿上扯下来——它们不知什么时候爬了上去，正用小刷子蹭他的裤脚，像是在给裤子“抛光”。
“喂！你们俩够了啊！”阿哈假装生气，语气却软得像棉花，“再蹭下去，我的裤子就要被你们刷成透明的了！”
伊纳斯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阿哈抬头瞪她，可看见她嘴角的梨涡时，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连带着扯着机器人的手都松了力气：“笑什么？再笑我就让它们去给你刷头发！”
“你敢？”伊纳斯挑眉，刚要再说什么，突然觉得头顶一凉。抬头一看，竟是阿哈偷偷拿起了控制台旁的柠檬清洁剂，对着她的头发轻轻喷了一下——泡沫不多，只是在发梢沾了点，像撒了把亮晶晶的碎钻。
“阿哈！”伊纳斯又气又笑，伸手去抢他手里的清洁剂。阿哈故意举高胳膊，仗着身高优势逗她：“就喷了一下，你看你头发上有泡沫，像不像刚才那个泡沫皇冠？不过比那个好看多了，毕竟戴在你头上。”
他这话一说出口，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阿哈自己也愣了愣，像是没料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耳朵悄悄红了。伊纳斯的心跳瞬间快了几拍，伸手抢清洁剂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腕，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还是阿基维利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那个……我们是不是该规划下一站去哪了？总不能一直待在舰上看机器人擦船吧？”
阿哈赶紧接过话茬，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对！下一站……不如去‘代塑狸星’？听说那里的山都是巧克力做的，河都是糖浆，连机器人都是棉花糖做的！”
“你确定棉花糖做的机器人能干活？”伊纳斯忍不住拆台，语气却比刚才软了不少，“上次你说去‘可末岚’，结果我们被那里的机器人追着唱了十六个系统时的星际民谣，最后还是阿基维利用增幅器把它们的程序改成了静音模式才逃出来。”
“那不一样！这次我查过攻略了！”阿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册子，上面写着《星际快乐星球指南》，封面都快掉下来了，“你看，这种机器人最温顺，只会给人递糖果，不会逼你唱歌！”
伊纳斯凑过去看小册子，肩膀不小心碰到了阿哈的肩膀。两人都僵了一下，又很快假装没事，继续看册子。阿基维利看着这两人别别扭扭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悄悄按下了航舰的启动按钮——引擎发出柔和的轰鸣声，缓缓驶离了洗车星的轨道。
透过舷窗，还能看见洗车星上的“清洁之星”雕像，顶端的彩虹色还没完全褪去，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那两台迷你机器人趴在舷窗上，看着越来越小的洗车星，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告别。
“它们好像舍不得。”伊纳斯轻声说。
阿哈伸手，轻轻摸了摸迷你机器人的机身：“没事，下次我们再带它们回来玩——顺便，给队长一个‘惊喜’。”
伊纳斯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让洗车星清净几天？”
“清净多没意思啊。”阿哈转头看她，眼神里的笑意像要溢出来，“而且，要是不搞点事，怎么能让某些人一直笑呢？”
伊纳斯的耳尖又开始发烫，赶紧转回头去看控制台，假装研究下一站的航线。嘴里的柠檬糖还没化完，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心里都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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