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想好了么？”姬子含着温和的笑意注视着她。
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那道视线。她必须做出选择，或者说，做出被期望的选择。
“我……愿意加入你们。”她的声音努力保持平稳，听起来十分郑重，但微微发抖、下意识攥紧的双手却暴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姬子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说好了吗？”一旁的黑塔无聊地转了个圈，语气里满是催促，随即抬头看向姬子，显然对这场“征询”毫无耐心。
“嗯，正好，星，”姬子从善如流地接过话头，语气轻快得像是在提议一场下午茶，“黑塔这边有个有趣的实验项目，想请你帮个小忙呢。”
帮忙？实验项目？
星浑身瞬间僵住了，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
这么快？这么快就来了吗？甚至等不到她踏上列车？
“好、好啊……”星努力扯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个配合的笑容，但嗓音里抑制不住的颤抖彻底出卖了她，“是什么……忙？”
“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有‘好事’等着你呢。”黑塔的语气轻快得近乎雀跃，“对了，这是我的私人信标地址，记好了。”
她语速极快地报出一长串复杂的数字编码。星手忙脚乱地掏出终端，指尖发颤地将那串号码录入进去。
做完这一切，黑塔突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了，眼中的神采也瞬间熄灭，仿佛变成了一具真正的、没有生命的人偶。
“黑塔……？”星试探着小声呼唤，心里发毛。
“呵呵，不用紧张。”姬子轻笑着解释，“这具人偶并非黑塔的真身。她本人远在不知多少个星系之外，只是通过远程连接操控这些人偶替她行事罢了。”
“好了，快去吧，”姬子柔声催促，“别让我们的天才等得太急，她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
“好……谢谢你，姬子女士。”星不敢再有任何拖延，礼节性地道谢后，转身就准备离开——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请……请问……”她求助的目光先是投向丹恒，又迟疑地转向姬子，最后再次落回丹恒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黑塔女士的办公室……在哪里？”
丹恒沉默地看了一眼姬子，在得到对方一个细微的颔首示意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向前迈出一步：“跟我来吧，我带你去。”
“太谢谢你了，丹恒！”星几乎要感动得泪流满面，这份及时的解救显得如此珍贵。
别的不说，虽然这小子看起来冷面冷心、不通人情世故，甚至可能连基本急救常识都缺乏，但关键时刻意外地很靠谱！她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三月七会叫他“丹恒老师”了！
跟着丹恒沉默却可靠的背影，星来到一扇厚重的、泛着冷光的金属大门前。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熟悉的操作装置。
“就是这里了。”丹恒停下脚步，侧身对她说道，“黑塔找的是你，我就不进去了。”他冲她微微颔首，眼眸里看不出情绪，“我会在外面等你。”
“谢谢……”星低声道。她知道，丹恒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所能提供的最大限度的支持和安全保障了。再奢求更多，就是她自己的不识趣。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识别系统迅速验证了她的身份，金属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那是一个极其广阔、挑高惊人的环形办公室，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更像一个尖端科技的指挥中心。无数她无法理解的精密仪器闪烁着各色光芒，巨大的全息屏幕悬浮在半空，流淌着浩瀚如星河的数据流。而在房间中央，矗立着一台最为庞大、结构最为复杂的奇异机器，它散发着低沉的嗡鸣，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
黑塔的一具人偶就随意地靠在那台巨大仪器旁边，看到星进来，脸上立刻浮现出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唷，磨磨蹭蹭的，你可算来了。”黑塔人偶站起身，尽管需要仰头才能看着星，但那姿态和语气里的气势，却比居高临下的俯视还要具有压迫感。
“抱歉，我……我不认识路……”星试图解释。
黑塔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省省那些没用的客套和解释吧，星。我和俱乐部的几位天才正在联手推进一个划时代的项目。如果成功了，我们就能一举攻克那个困扰了博识学会乃至整个宇宙几千个琥珀纪的终极难题——「星神」的奥秘！”
“星神……？”星轻轻地重复这个词汇，感到一丝莫名的悸动。
她记得……之前在月台，听姬子提起过“毁灭星神纳努克”。既然有前缀，那就意味着……星神，不止一位。
“「星神」——”黑塔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对真理的狂热追求中，“想想看，这是多么神奇而伟大的存在！根据现有资料，有些星神在登临神位之前，甚至和你我一样，都只是普通的凡人！但不知通过何种方式，祂们最终获得了超越我们想象极限的、宛如宇宙法则般的力量！祂们行踪诡秘、威能无穷、沉默寡言、却又可怕至极！关于祂们的谜团，简直浩如烟海，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
她猛地转向星，目光灼灼：“祂们究竟是如何诞生的？祂们为什么会诞生？祂们诞生的目的又是什么？……喂，这些问题，你有想过吗？”
星被问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犹豫着摇了摇头。这些问题对她而言太过遥远和宏大，远不如生存来得迫切。
“唉，行吧，”黑塔似乎对此并不意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对牛弹琴”的扫兴，“你说你失忆了，那估计这些深奥的问题也指望不上你了——总之，我们就是想弄清楚「星神」的奥秘。现在，这个伟大的项目，想让你参与进来。”
“……具体需要我做什么？”星谨慎地问道，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看见办公室里最显眼的这台大机器了吗？”黑塔骄傲地指向那台中央的庞大仪器，语气变得神神秘秘，又带着难以抑制的激昂，“我们四位天才联手，编写了一个空前绝后的程序！这台机器内部，运行着一个微缩的宇宙：它就像我们身处的这个真实世界一样，只不过更加精简，更加……订制化！我管它叫——「元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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