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优第一次见到沈励默，是在学校组织的体检上
那天阳光很好，透过医务室的窗户落在沈励默白大褂的袖口上，他正低头给学生们登记信息，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
轮到林优时，对方抬眸看了他一眼，黑眸沉静，像浸在水里的墨石，“林老师？”
“嗯，我是”林优温和地笑了笑，递过体检表
沈励默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微凉的触感让林优愣了一下
对方却像没事人一样，低头快速填写，末了抬头，语气平淡：“血压有点低，平时注意休息，别太累”
林优没想到他会特意提醒，道谢时笑得更温和了些
后来两人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
沈励默会算好时间出现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说是“刚好路过”，会在林优加班晚归时，开车停在路口，“刚好顺路”；会记得他随口提过喜欢的花，在他生日那天送来一小束雏菊，“朋友花店多的，扔了可惜”
林优不是迟钝的人，他能感受到沈励默那份小心翼翼的靠近，对方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他读不懂的专注，像在凝视一件稀世珍宝
他有些慌，却又忍不住沉溺在这份被珍视的感觉里，沈励默的照顾细致得惊人，会记得他不吃葱姜蒜，会在他咳嗽时递上温水和润喉糖，会在他被调皮学生气到时，安静地听他倾诉，然后说：“别气，不值得”
他们在一起的那天，沈励默在他家楼下站了很久，深秋的风卷着落叶，他却像感觉不到冷
林优打开窗户叫他上来，他仰头看过来，眼睛亮得吓人，“林优，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林优心软了，点了头
最初的日子像浸在蜜里，沈励默会为他洗手作羹汤，会在睡前给他读诗，会把他的手包在自己掌心暖着，林优觉得，自己大概是遇到了这辈子最好的人
可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他和同事多聊了几句，沈励默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回家后一言不发，直到深夜才抱着他，声音发紧：“别对别人笑，你的笑只能给我看”
又好像是他收到学生家长送的感谢贺卡，沈励默看到后，眼神阴鸷地把贺卡撕得粉碎，“他们想干什么？离你远点！”
林优开始感到窒息，沈励默的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牢牢困住
他不能和朋友聚会，不能和异性说话，甚至批改作业时多看了哪个学生几眼，都会引来沈励默偏执的盘问
“励默，我们谈谈吧”林优鼓起勇气说，“你的爱太沉重了，我……”
“你想走？”沈励默打断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像濒临失控的野兽，“你想离开我？林优，你答应过和我在一起的，你不能反悔！”
他把林优锁在家里，收走了他的手机和钥匙，林优试图反抗，换来的却是沈励默更疯狂的禁锢
他看着沈励默温柔地喂他吃饭，眼神却像在看守一件绝不允许丢失的私有物，只觉得遍体生寒
后来林优生病了，起初只是低烧，他以为扛一扛就过去了，可沈励默不允许他去医院，说“外面都是坏人，我会治好你”
他用自己医生的知识给林优用药，却因为情绪不稳定，剂量总是出错
林优的身体越来越差，咳嗽不止，脸色苍白得像纸，他躺在冰冷的床上，看着沈励默坐在床边，一遍遍抚摸他的头发，喃喃自语：“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弥留之际，林优看着窗外那一小片被铁栏杆分割的天空，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沈励默指尖的微凉，和那句“别太累”
如果……如果没有后来那些呢？
他轻轻闭上眼，最后一丝意识消散时，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沈励默绝望的哭喊，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被偏执爱意焚毁的一切，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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