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七年，沪上的雨总带着几分缠绵的湿意，打在法租界一栋洋楼的琉璃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这里是外人眼中神秘的“云境”，实则是一群少年杀手的据点。
官俊臣推开雕花木门时，手里还提着给众人带的桂花糕。十九岁的少年穿一身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刚路过福兴斋，新做的桂花糕，热乎着呢。”
“俊臣哥！”智恩涵像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十五岁的少年还带着稚气，往他怀里一扑，鼻尖蹭到对方衣襟上的皂角香。官俊臣笑着揉揉他的头发，把油纸包递过去。
汪浚熙正趴在长桌上摆弄一把改装过的勃朗宁，听见动静回头，露出一口白牙：“可算来了，等你这桂花糕等得我肚子都叫了。”他旁边的张桂源吹了声口哨，十七岁的少年挑眉道：“官大少爷就是会疼人，不像某些人，只会抢我桌上的牛肉干。”
“谁抢你牛肉干了？”张函瑞“啪”地放下手里的匕首，脸颊微微泛红，“明明是你自己放我这儿忘了拿！”他一着急声音就发紧，左奇函在旁边凑趣：“哟，函瑞又脸红了，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左奇函你找打！”张函瑞抓起桌上的苹果就扔过去，左奇函灵活地侧身躲开，还冲他做了个鬼脸。杨博文抱着个算盘呆呆地看，手指无意识地拨着算珠，忽然抬头问：“苹果掉地上，是不是要扣左奇函的月钱？”
众人哄堂大笑时，李嘉森从厨房探出头：“别闹了，红烧排骨快好了，谁再闹今天没他份。”十七岁的少年系着围裙，脸上沾了点面粉，身后的陈浚铭举着个刚出锅的馒头，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嘉森哥做的馒头，好吃！”
“小铭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王橹杰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走出来，十八岁的少年总带着与世无争的淡然，却在看见陈浚铭嘴角的面粉时，伸手替他擦掉。聂玮辰突然原地翻了个跟头，落地时做了个鬼脸：“刚练了新招式，你们看帅不帅？”
魏子辰拍着巴掌叫好，十六岁的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玮辰哥好厉害！教教我呗？”杨涵博坐在角落擦枪，十七岁的少年话不多，只在听到“教招式”时抬了抬眼，手指在扳机上轻轻摩挲。陈奕恒正对着镜子练习易容，看见镜中众人闹作一团，忍不住加入战局，抓起块桂花糕就往汪浚熙嘴里塞。
官俊臣靠在门框上笑，看着这群鲜活的少年。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有的是家道中落的少爷，有的是街头长大的孤儿，却都因过人的天赋被“云境”选中。这里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并肩作战的兄弟。
“对了，”汪浚熙突然想起什么，“明天有任务，目标是码头仓库的鸦片商。”
喧闹声瞬间停了。张桂源收起玩笑的神色，指尖敲了敲桌面：“资料呢？”官俊臣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分发下去，声音沉稳：“对方有二十个保镖，带了步枪。我们分三组行动，浚熙带左奇函、魏子辰正面牵制，桂源和函瑞从侧翼绕后，我带剩下的人……”
窗外的雨还在下，少年们围在一起研究战术，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株紧紧相拥的树。那时他们都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很久，久到能一起看遍沪上的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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