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铺着暗纹桌布,田栩宁随手摆了两副碗筷,青瓷碗沿磕在木桌上,发出轻响。他刚把最后一盘番茄炒蛋端上桌,梓渝就凑过来,鼻尖在菜上嗅了嗅,眼睛弯成月牙:
梓渝栩宁哥,你居然会做这个?我最爱吃了
田栩宁挑眉,往他碗里舀了一大勺:
田栩宁别拍马屁,快吃
他自己也坐下来,指尖敲了敲桌沿——刚才脱衬衫时扯松了领口,喉结滚动时,那道被Omega咬出的红痕若隐若现。
梓渝扒着饭,眼角余光却黏在那道红痕上。方才在医院时没细看,此刻灯下瞧得清楚,牙印深,边缘泛着青紫,一看就不是轻咬。他舀了口蛋,软乎乎地问:
梓渝栩宁哥,你脖子上……怎么弄的呀?
田栩宁漫不经心摸了下,嗤笑一声:
田栩宁还能怎么弄?昨晚碰上只缠人的Omega,没躲干净。
他抬眼瞥梓渝,见少年睫毛垂着,嘴角的笑淡了点,故意逗他
田栩宁怎么?吃醋了?
梓渝才没有。
梓渝立刻抬头,脸颊鼓着像含了口饭,眼睛却有点红
梓渝我就是觉得……不好看。
他放下筷子,伸手想去碰,指尖快碰到时又缩回来,怯生生的
梓渝栩宁哥以后别让别人咬了好不好?我看着……心疼。
这话软得像棉花,裹着点委屈往田栩宁心上撞。他喉结动了动,忽然觉得那道红痕确实碍眼——要是换成梓渝的牙印,或许顺眼些。他抓住梓渝缩回去的手,往自己颈侧按:
田栩宁想碰就碰,怕什么
梓渝的指尖微凉,轻轻贴在红痕上,没敢用力。他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声音低低的:
梓渝栩宁哥,你以后只对我好行不行?
田栩宁行啊。
田栩宁没多想,顺着他的话应了,指腹在他手背上揉了揉
田栩宁只要你乖
梓渝立刻笑了,眼睛亮得像落了光,反手勾住他的手指:
梓渝我肯定乖!
他往田栩宁碗里夹了块蛋
梓渝栩宁哥快吃,菜要凉了
一顿饭吃得慢,田栩宁没再提昨晚的Omega,梓渝也没再追问,只是时不时往他碗里夹菜,软乎乎地说“这个好吃”“那个你多吃点”,活像只围着人转的小尾巴。田栩宁被他哄得心头熨帖,连带着觉得桌上的家常菜都比平时吃的山珍海味香。
吃完了饭,梓渝抢着洗碗,袖子卷到小臂,露出截细白的手腕。田栩宁靠在厨房门口看,见他手忙脚乱地擦洗洁精,泡沫沾到鼻尖上都没发现,低笑一声走过去,伸手替他擦掉:
田栩宁小傻子,洗个碗都能弄脏脸
梓渝仰头看他,眼睛湿漉漉的:
梓渝栩宁哥帮我洗好不好?我手滑,怕摔了碗
田栩宁捏了捏他的脸,把他往旁边拨了拨:
田栩宁一边待着去
他拿起抹布,水流哗啦啦响,背影宽肩窄腰,透着股利落的劲儿。梓渝站在旁边看,指尖悄悄攥紧——刚才碰过他颈侧的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烫得很
等田栩宁洗完碗转身,就见梓渝蹲在客厅地毯上,正翻他扔在沙发上的外套。少年仰着头,手里捏着个打火机,是昨晚那Omega塞给他的,银质的,刻着朵俗气的玫瑰。
梓渝这是什么呀?
梓渝举着打火机晃了晃,眼睛里满是好奇
梓渝好漂亮
田栩宁皱眉,走过去一把夺过来,随手扔进茶几抽屉:
田栩宁别人送的破烂。
他不想让梓渝看见这东西,倒不是怕他多想,只是觉得这玩意儿配不上眼前的人。
梓渝却没起身,仰头看着他,睫毛颤了颤:
梓渝是……是那个咬你脖子的人送的吗?
田栩宁嗯
田栩宁没瞒他,伸手把他拉起来,往沙发上带
田栩宁别管这些,不是说要看电影?
梓渝被他按在沙发上,却没看屏幕,反而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闷闷的:
梓渝栩宁哥,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啊?
他揪着田栩宁的衣角
梓渝对那个Omega,也会给她做饭,陪他看电影吗?
田栩宁失笑,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
田栩宁你跟他们能一样?
他凑近了,鼻尖擦过他的鼻尖,声音低哑
田栩宁他们是玩物,你是……
他顿了顿,没说下去,只是咬了咬他的唇
田栩宁你是哥想放在身边的人
这话半真半假。田栩宁确实没对谁这么有耐心过,可“放在身边”,也未必是长久的——他向来没什么长性,新鲜劲儿过了,再好的玩意儿也会腻。
可梓渝信了。他眼睛亮得惊人,猛地扑进田栩宁怀里,胳膊紧紧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蹭:
梓渝栩宁哥你真好!
他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受了多大委屈才等到这句承诺
梓渝我就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
田栩宁被他撞得闷笑,伸手拍着他的背安抚:
田栩宁哭什么,多大点事
他以为少年是被感动的,却没看见梓渝埋在他胸口的脸——少年嘴角勾着笑,眼底却一片冰凉,像淬了毒的糖。
玩物?
梓渝在心里冷笑。很快,你就会知道,谁才是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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