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眠的屋檐

贺峻霖拖着行李箱出单元门时，宋亚轩的白衬衫被晒得发烫，正蹲在地上给电瓶车轮胎打气。他听见响动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沾着汗珠，笑出的虎牙在阳光下晃眼：“贺儿，我骑小电驴载你，后座能塞箱子。”

行李箱“咔嗒”卡进电瓶车脚踏板的空隙，贺峻霖刚坐稳，宋亚轩就像小时候骑车载他放学那样，晃了晃车把：“坐稳咯，宋司机发车！” 风灌进耳朵，把贺峻霖眼角的潮意吹干，他望着宋亚轩晒得发红的后颈，想起三年前两人挤在十八线小县城的出租屋，也是这样的风，卷着夜市烤串的香气，把少年们没说出口的心事，吹得晃晃悠悠。

宋亚轩的出租屋在老小区六楼，楼道墙皮剥落，墙缝里卡着经年的灰尘。推开门，贺峻霖看见熟悉的海贼王海报还贴在墙上，书桌上堆着半开封的薯片袋，阳光穿过斑驳的纱窗，在地板上织出网。宋亚轩挠挠头：“没来得及收拾……不过咱这‘忆童年’小屋，是不是特亲切？” 贺峻霖蹲下身，捡起被踩在椅脚的路飞玩偶，鼻尖发酸——这是他当年落在宋亚轩家的，没想到辗转几年，还能再摸到。

傍晚宋亚轩煮泡面，铝锅在电磁炉上咕嘟冒泡。贺峻霖靠在厨房门框上，看他手忙脚乱找鸡蛋，恍惚回到初中住校时，两人偷摸在宿舍煮面，被宿管阿姨追着跑的光景。宋亚轩把碗推过来，荷包蛋歪歪扭扭浮在汤面：“加了双份醋，你以前就好这口。” 贺峻霖低头吃面，酸意从舌尖漫上来，混着这些天的委屈，烫得眼眶发痛。

夜里宋亚轩把次卧让给他，自己抱被子要睡沙发。贺峻霖攥着被角叫住他：“一起睡吧，又不是没挤过。” 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像拼起破碎的旧时光。宋亚轩背对着他玩手机，屏幕光映在脸上，贺峻霖数着他呼吸的频率，听他突然说：“贺儿，严浩翔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贺峻霖心跳猛地停了半拍，听见宋亚轩又说：“我没告诉他你在哪，我就说……你过得挺好的。” 黑暗里，贺峻霖把脸埋进枕头，喉间溢出的哽咽，被旧窗帘筛碎的月光，轻轻接住。

第二天清晨，贺峻霖是被宋亚轩的呼噜声吵醒的。阳光斜斜照在宋亚轩脸上，他抱着抱枕缩成一团，像只贪睡的猫。贺峻霖忍笑摸出手机，相册里还存着七年前两人的合照，雪地里两个小少年呵出白气，手拉手笑得傻气。他刚把照片设成壁纸，宋亚轩就揉着眼睛坐起来：“走，带你吃楼下那家肠粉！老板记得咱俩，当年天天赊账呢！” 门推开时，晨雾漫进楼道，贺峻霖跟在宋亚轩身后，脚步轻轻巧巧，像踩着少年时未说出口的、漫成星海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