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裹着雪粒子扑打在军帐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沈荣安坐在案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萧庭初昨夜送来的密信。烛火摇曳,映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明斓提着药箱进来时,正看见她对着那封信发呆。药箱往案上一放,铜盆里热水腾起白雾。
"又看这封信?"明斓一边摆弄药碗一边嘟囔,"都说了多少次了,你这身子经不起折腾。"
沈荣安没接话,只是把信折好收进怀里。她伸手去拿药碗,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伤疤。
明斓的手顿了顿:"毒性又深了。"
"这点毒不算什么。"沈荣安低头抿了一口药,苦涩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倒是你,最近也瘦了。"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亲卫掀帘而入:"殿下,二皇子使团已到十里外驿站。说是奉旨接管北境军权。"
明斓手里的银勺"当啷"一声掉进药碗。沈荣安却只是抬眼看了亲卫一眼,目光平静得可怕。
"知道了。"她放下药碗,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天色漆黑,远处巡逻的火把忽明忽暗,"让将士们做好准备。"
亲卫应声退下。明斓上前一步:"你真打算..."
"嘘——"沈荣安忽然抬手打断她的话,目光紧盯着窗外。寒风中似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明斓屏住呼吸,果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帐外走去。
校场上,百夫长以上的将领们已经列队等候。沈荣安走来时,有人低声议论,声音压得很低,却遮不住眼中的疑虑。
"殿下。"一位年长的将军上前一步,"若真是圣旨..."
明斓冷哼一声:"圣旨?二皇子哪来的圣旨?别忘了,陛下还在位!"
沈荣安抬手制止争论:"今夜加强戒备,明日晨会再议。"她转身欲走,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
明斓立刻扶住她的胳膊。沈荣安摇头:"没事。"
帐外传来更鼓声,三更天了。沈荣安站在帐内,望着北方漆黑的天际。那里是京城的方向。
明斓默默看着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那时沈荣安也是这样站着,看着同一个方向,说:"庭初走了。"
此刻她想劝一句"别等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清晨,天还没亮透。校场上的将士们已经列队整齐。远处使团的旗帜隐约可见,随着寒风猎猎作响。
号角声响起,沈荣安披甲而来。虽然脚步略显虚浮,但气势不减。她站在高台之上,目光扫过众人。
周靖带着一队亲兵大步上前,冷笑:"长公主病重,奉旨暂代军权,还请交出兵符。"
将领们骚动起来,有人开始交头接耳。沈荣安轻咳两声,声音却清晰传遍全场:"圣旨在哪?"
周靖展开圣旨,字迹工整。他嘴角噙着冷笑,等着看沈荣安的反应。
沈荣安只扫了一眼就嗤笑:"二皇子何时学会用'敕令'二字了?这圣旨,连格式都错了。"
周靖脸色一变,怒斥:"沈荣安,你血口喷人!"
话音未落,他手下三名亲兵突然拔刀冲出。明斓眼疾手快,一把将沈荣安拉到身后。寒光闪过,三枚银针已经钉进刺客咽喉。
"好胆!"沈荣安喝了一声,"周将军,这令牌是你新收的腰带配饰吗?"
从刺客身上搜出的北狄令牌被举起来,阳光下泛着阴冷的光。场面哗然,几位老将已经按捺不住,纷纷拔剑。
"请长公主下令,末将愿诛此叛贼!"一个百夫长的声音震得雪地都在颤。
沈荣安拔剑指向周靖:"私通北狄,意图夺权,此乃死罪!"不顾对方求饶,亲手斩下刺客首级。
鲜血溅在雪地上格外刺眼。将领们看着那具无头尸体,终于彻底倒向沈荣安。
"其余从犯,查实后一并处置。"沈荣安话音刚落,突然一阵眩晕。她扶住案几才没倒下,掌心全是冷汗。
明斓立刻上前,发现她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战事暂缓,将领们陆续退下。明斓扶着沈荣安回帐,小声道:"毒性又深了。"
"没事。"沈荣安摆摆手,望着北方喃喃,"庭初,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喷在帐帘上。明斓慌忙上前,却发现她眼神依然坚定。
帐外,亲卫看着满地积雪,轻声问:"殿下,接下来怎么办?"
沈荣安擦去嘴角血迹:"加强戒备...真正的危机...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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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请个假,最近一段时间,作者大概只能一天一个,深感抱歉,我亲爱的读者,《何归》这本书目前尚在更新中,《双见》可能无法保持每日一更了,大概是每周两更吧,作者因为个人原因,多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