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追影17

那一晚之后，熙旺的伤势虽然依旧沉重，但仿佛跨过了一个无形的门槛。剧咳的次数逐渐减少，虽然每一次咳嗽仍会牵动全身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不再有那种仿佛要将灵魂都咳出来的破碎感。高烧也在反复几次后，终于恋恋不舍地退去，虽然低热仍持续缠绵，但已不再那么骇人。

温烬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她按照系统指示调配的草药，成为了熙旺每日雷打不动的功课。那药汁的气味依旧古怪刺鼻，入口的滋味更是难以言喻的苦涩，但熙旺没有任何犹豫。每次温烬端着药碗过来，他都会默不作声地接过，然后仰头一饮而尽。他甚至开始隐约期待这份苦涩，因为随之而来的，是体内那股温和却持续不断滋养着他千疮百孔身体的暖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断裂的骨头在加速愈合，内腑的灼痛在一点点平息，甚至连精神都不再那么容易陷入昏沉。

而他最期待的，还是喂药之后，温烬总会变戏法似的递上一小勺蜂蜜，或者一块清甜的梨膏糖，带着点哄劝的意味

温烬“去去苦味。”

熙旺从不说什么，只是默默含住。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甜意，总能奇迹般地压下去自胃里翻涌上来的所有苦涩，一路甜进心底最荒芜的角落。

换药是最煎熬的过程。他胸腹间的伤口又深又多，狰狞可怕。温烬的动作已经尽可能轻柔，但揭开染血纱布、清理创面、涂抹药膏时，依旧不可避免地会带来剧痛。熙旺总是紧咬着牙，额角青筋凸起，冷汗瞬间浸湿身下的床单，但他从未哼过一声，只是将所有的痛楚都压抑在紧绷的肌肉和沉重的呼吸里。

温烬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和颤抖。她每次下手都屏住呼吸，动作又快又稳，尽量缩短他的痛苦。有时，她会无意识地对着伤口轻轻吹气，微凉的气息拂过火辣辣的伤处，带来一丝短暂的、奇异的舒缓。每当这时，熙旺紧闭的眼睫会难以察觉地颤动一下，紧绷的身体也会微不可察地松懈一分。

他开始习惯她的靠近。习惯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草药清苦和阳光味道的气息。习惯她低头专注时，几缕碎发滑落额侧，她随手将其挽到耳后时，指尖划过小巧耳垂的细微动作。习惯她因为紧张或专注而微微抿起的、色泽柔嫩的嘴唇。

他的目光越来越多地停留在她身上。

有时是清醒时，看着她忙碌地收拾屋子，煎药。他最记忆深刻的，是她坐在窗边，就着天光仔细地替他缝补那件在打斗中破损不堪的黑色里衣（那衣服后来被温扬看到，酸酸地吐槽了一番妹妹的“贤惠”，还硬把自己的外套也撕了个口让温烬补上）。那时的阳光勾勒着温烬纤细的脖颈和柔和的侧脸轮廓，有一种不真实的宁静美好。

有时是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她悄无声息地靠近，替他掖好被角，或是用温热的毛巾再次擦拭他汗湿的额头和脖颈。她的手指偶尔会无意地擦过他的下颌、他的喉结，那触感轻柔得像羽毛，却总能在他心底激起一阵细微而清晰的战栗。他会强迫自己保持呼吸平稳，装作仍在沉睡，贪婪地延长这片刻偷来的、无人察觉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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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啦！我把今晚8.30的定时弄成明天的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