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房间里拉扯着,一个拼命想逃,一个死死抓住不放。
温烬挣扎得没了力气,几乎是瘫软下来,靠柜子支撑着自己,低声啜泣着,肩膀一抽一抽,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熙旺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如刀割,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些,但依旧没有放开她。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声音沙哑而痛苦:
熙旺“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别否定后来的一切。我喜欢你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是真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的语气急切,甚至带着一种他从未有过的狼狈。这个习惯用行动代替语言的男人,第一次试图用苍白的语言去挽留什么。
温烬只是低着头哭,不说话,也不看他。
就在熙旺几乎要被绝望淹没的时候,温烬的哭声渐渐小了。她依旧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但……似乎有点不对劲。
熙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
“噗嗤……”
一声极轻的、带着浓重鼻音的笑声,从埋着的脑袋下传了出来。
熙旺猛地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温烬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眼圈和鼻头都是红红的,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带着泪水的、极其复杂的笑容。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无奈,还有一丝……哭笑不得的意味。
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带着哭腔笑
温烬“熙旺……你真是个……混蛋……” 她的语气里,愤怒似乎消减了不少。
熙旺完全懵了,抓着她手腕的手都忘了用力,只是错愕地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
温烬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看着他那副紧张又茫然的样子,笑得更大声了些,虽然眼里还含着泪
温烬“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坦白的样子……真的好蠢……又可怕……又可怜……”
她抽噎了一下,继续说道:
温烬“我真是……败给你了……是啊,你是混蛋,你骗了我,你的开始糟糕透顶,冰冷又算计……”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深深地望进他依旧充满恐慌和不安的眼睛里,声音渐渐变得柔和而清晰。
温烬“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熙旺显然没有从这样大的变脸情景剧中反应过来,有些呆愣地问
#熙旺“……什么?”
温烬叹了口气,像是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主动反手握住了他依旧抓着她手腕的大手
温烬“不管最开始是因为什么……那都是让我们相遇、让我们相爱的无数个环节之一,不是吗?”
温烬“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吗?结果是……我们在一起了,我喜欢你,而你也喜欢我。这就够了。”
她的眼神变得清澈而坚定,那些震惊和失望仿佛被泪水冲刷掉了,留下的是一种更为通透的理解和包容。
温烬“难道你要因为一个不算美好的开始,就否定掉我们之间现在所有真实发生的一切吗?否定掉你为我煮的面,为我剔的鸡腿,为我拍的照片……还有你刚才着急害怕的样子?”
她说着,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紧绷的胸口。
温烬“熙旺,我气的不是你当时的顺手和算计,我气的是……你居然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就不要你了?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肤浅又不懂爱的人吗?”
这一连串的话,像是一道阳光,猛地劈开了熙旺心中所有的阴霾和恐惧。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又哭又笑、鼻头红红却眼神明亮的女孩,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震动席卷了他全身。
他以为会面临决裂,会失去她,却没想到……她给了他如此巨大的宽容和理解。
熙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颤抖
熙旺“温烬……你……”
他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猛地伸出手,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呼吸着她身上温暖的气息,身体竟有些微微发抖。
温烬被他抱得生疼,却能感受到他怀抱里传递出的后怕、激动和无比深沉的爱意。她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他,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她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温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罚你以后每天都要给我做好吃的!还有,不许再瞒着我任何事!”
熙旺毫不犹豫,声音沉闷却坚定地应她
熙旺“好。”
温烬“还有!那个广告牌的事……在我心里,它现在开始就是浪漫的巧合!是你对我一见钟情的证明!你不准反驳!”
熙旺沉默了一下,为这倒翻天罡的一见钟情,接着又忽然笑了,然后更紧地抱住她
熙旺“……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烬终于破涕为笑,心里那点芥蒂彻底烟消云散。其实仔细想想,以他过去的身份和经历,做出那样的选择太正常了。重要的是现在,是他愿意为了她改变,是他此刻真实的爱意和坦诚。
真相或许并不完美,但爱,可以包容和超越一切。
自那日坦诚之后,温烬和熙旺之间那点微不足道的隔阂彻底烟消云散。信任的基石在风雨之后反而变得更加坚固。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温馨甜蜜,甚至因为经历过小小的波折而更显珍贵。温扬虽然依旧像个高度警惕的哨兵,但看着妹妹脸上日益灿烂、毫无阴霾的笑容,也只能一边酸着一边默默放宽了些“监管尺度”。
养子团们则继续他们磕磕绊绊却又充满热情的“戴罪立功”之旅。虽然过程依旧时常跑偏,闹出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笑话,比如:
阿威 试图帮小区物业修剪过高的大树枝杈(担心砸到人),结果用力过猛,差点把整个树枝扯下来,还惊动了消防队,最后被物业大爷哭笑不得地“劝退”,并赠送了一把更适合他体力的园林大剪刀。
胡枫 的“社区安全优化方案”虽然投错了信箱,但阴差阳错地被一位恰巧路过、觉得那“不孕不育”信封很可疑的片区民警捡到并打开看了。民警虽然对信封来源感到困惑,但觉得内容颇有见地,还真的去实地考察了一番,后续确实加强了巡逻。胡枫知道后,心情十分复杂。
小辛 和 仔仔 组队,想帮一位看起来迷路的老爷爷回家。老爷爷口齿不清,只说家住“河边红房子”。两人带着老爷爷几乎把全市河边的红房子都逛了一遍,最后才发现老爷爷是老年痴呆,家根本不在河边,而是隔壁街区的养老院……幸好养老院的工作人员正在焦急地找人。
尽管状况百出,但他们赤诚的心意和努力,还是被许多人看在了眼里。尤其他们几次帮忙找回走失的老人小孩(虽然过程曲折),协助维持社区活动秩序(虽然差点搞成军事演练),甚至有一次还真凭阿威的武力值吓跑了两个偷电动车电瓶的小毛贼(这次是纯属巧合撞上)……这些点点滴滴,逐渐汇聚起来,形成了一份不算完美但足够真诚的“社区服务报告”,由司法所和社区民警定期整理汇总。
而这份报告,连同其他一些正面评价,通过特定的渠道,被传递到了正在服刑的熙蒙那里。
与此同时,在戒备森严的监狱内。
熙蒙的日子过得平静而单调。他依然话少,表情淡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遵守纪律,不惹麻烦,但也绝不与任何人深交,像一座孤岛。
直到某一天,监狱办公区的电脑网络系统突发故障,几台关键电脑瘫痪,内部通讯和资料调取陷入混乱。狱警中的技术人员折腾了半天,急得满头大汗,却怎么也找不到问题根源,系统依旧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