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登基

十日已经过去，终于到了李砚承登基的时候了。

晨光破开云层，泼洒在太平殿的鎏金瓦上，檐角铜铃随风轻响，却压不住阶下数千朝臣的屏息声。李砚承身着十二章纹龙袍，由内侍搀扶着踏上丹陛，明黄衣摆扫过汉白玉台阶，金线绣就的正龙在日光下似要腾跃，五爪紧扣的宝珠缀着细碎的珍珠，每走一步都随步履轻晃。

他停在龙椅前，转身时，玄色玉带勾勒出挺拔身形，衣摆的海水江崖纹铺展开来，青蓝浪涛托着赭色山石，恰与殿外初升的朝阳相映。内侍高唱“请陛下登基”，声音穿透殿宇。

内侍手持一本金黄色的书卷，嘴里高声说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天地革故，膺景命以承休；社稷维新，顺舆情而抚运。朕，李氏砚承，叨承祖泽，夙禀庭训，值前朝季运陵迟，纲常坠地，黎元涂炭，四海靡依。朕自临危受命，举义旗以靖乱，集忠良而拨乱，赖天地祖宗之佑、将相臣民之助，遂剪灭凶顽，底定寰宇，复正乾坤。

今礼官稽古典，博士定仪，谓朕应天顺人，宜登大宝，以主社稷，以安兆民。朕辞让再三，奈群情恳恳，不得复拒。兹定于即日，祗告天地、宗庙、社稷，即皇帝位，建国号曰昭元，改元启宁。

惟朕临御之初，兢兢以保民为念，以励精图治为志。其一，赦天下：凡前朝罪臣，除谋逆、弑亲、残虐百姓者外，余皆赦免，许其自新；流徙、禁锢之人，非重辟者悉归故里。其二，安黎庶：令地方官劝农桑、修水利，蠲免前朝积欠赋税，赈济饥贫，勿使一人失所。其三，整纲纪：命三公九卿厘定官制，澄汰贪墨，拔擢贤良，使百官各守其职，以副朕求治之心。其四，抚四夷：遣使谕告周边部族、邦国，愿敦睦邻之好，共享太平，若有侵扰，亦必整兵以卫疆土。

盖国之兴，在得民心；政之善，在持恒久。朕不敢自逸，惟与天下臣民共守此志，上承天心，下顺民意，期昭元王朝永固，四海升平，百姓安乐。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昭元元年 正月 吉日

朝臣们齐齐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震得梁柱微颤，却见李砚承抬手虚扶，目光扫过阶下熟悉的旧部——陆峥按剑立在武将列首，眼神坚定如昔；文臣们捧着朝笏，神色肃穆。

待他落座龙椅，御座上雕刻的龙纹与他衣上龙袍浑然一体，仿佛他本就该在此处。内侍奉上玉玺，他指尖触到玉质的微凉，抬眼时，晨光恰好漫过殿门，落在他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锐利，添了几分帝王的沉凝。阶下呼声渐歇，他开口时声音不高，却清晰传至殿内每一处：“众卿平身，此后君臣同心，共护这万里河山。”

话音落时，檐角铜铃又响，日光彻底洒满大殿，落在他衣摆的龙纹上，竟似龙鳞真的泛了光，与殿外飘扬的明黄龙旗遥遥相应，宣告着新朝的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