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身子，绕开人群，一头扎进了系统箭头所指的那片花坛。
车前草，到处都是。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在水泥地的缝隙里，在花坛的角落里，倔强地生长着。
陈然按照系统的指引，找到了一株能量亲和度最高的。它长在一块石板的夹缝中，叶片肥厚，绿得发黑。
【目标已锁定：车前草（Plantago asiatica）。】
【是否进行“点化”？】
【进化方向：净化之草。】
【预计消耗生机值：100点。】
【警告：宿主当前生机值不足，差额97点。强行点化将导致宿主生命力透支，陷入重度昏迷，且有30%几率造成永久性神经损伤。】
冰冷的文字，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
陈然看着自己的手，因为恐惧和寒冷，抖得厉害。
昏迷？神经损伤？
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十二楼的窗户。灯还亮着。那里，有他唯一的亲人，他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如果他倒在这里，那妹妹怎么办？她会一个人，在痛苦中慢慢变成那种……怪物吗？
不！绝不！
“点化！”陈然在心中咆哮，没有丝毫犹豫。
他伸出颤抖的手，触碰到了那株车前草的叶片。
【确认指令。生机值透支模式启动。】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虚弱感瞬间席卷了全身。陈然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硬生生抽走了一大块。他的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背。心脏的跳动变得如此沉重，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挤压生命最后的余烬。
【生机值：-97/100】
与此同时，他掌下的那株车前草，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层柔和的、宛如月光般的白色光晕，从陈然的手心涌出，灌注到车前草的体内。它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晶莹剔透，仿佛最上等的翡翠。叶脉不再是普通的纤维结构，而变成了一丝丝流淌着光芒的金色纹路。一股清新、纯净的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力场，将周围空气中那种令人烦躁的“灵气”排斥在外。
陈然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空荡荡的身体，带来一阵阵剧痛。但他看着手中这株脱胎换骨的“奇迹植物”，眼中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这就是希望！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株【净化之草】连根拔起，用衣服包好，揣进怀里。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一个阴影笼罩了他。
“小子，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站在他面前，满脸横肉，眼神不善。是住在三楼的王虎，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最近小区里传言他“觉醒”了，能单手举起一辆共享单车。
此刻，王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呼吸粗重，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系统面板自动在他头顶上弹出一个淡黄色的标签。
【警告：不稳定觉醒者，基因崩溃率21%。情绪极易失控。】
陈然的心沉了下去。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一个觉醒者，就是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撂倒他。
王虎的目光落在了陈然鼓囊囊的怀里，贪婪地舔了舔嘴唇：“藏着什么宝贝呢？拿出来给虎哥看看。现在可是新时代了，有好东西，得强者居之，懂吗？”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向陈然的衣领。
陈然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却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他猛地向后一缩，同时从怀里掏出那株【净化之草】，像抓住了一块滚烫的烙铁，狠狠地按向王虎伸来的手！
“找死！”王虎狞笑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然而，当他的皮肤接触到那片翡翠般的叶子时，他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王虎像是被高压电击中一般，猛地抽回了手。只见他的手掌上，一片灼烧般的赤红，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皮肤下被逼出来，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烧红的铁块丢进了水里。
【净化之草】上柔和的白光，此刻在王虎眼中，却比硫酸还要可怕。那股纯净的能量，对他体内狂暴驳杂的“灵气”来说，就是天生的克星！
“你……你这是什么鬼东西？！”王虎惊恐地后退，看着陈然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在他看来，这个平时文弱得像个书呆子的小子，此刻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湿透了头发，明明虚弱得随时都会倒下，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手中那株会发光的草，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小子，绝对得到了天大的机缘！甚至可能是什么“灵根”、“仙草”！
巨大的恐惧，瞬间被更巨大的贪婪所取代。
“给我！把它给我！”王虎咆哮着，另一只完好的手握拳，拳头上隐隐有气流缠绕，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力量”。
陈然踉跄着站起来，头晕目眩，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他死死地盯着王虎，大脑在极度缺氧的状态下飞速运转。
硬拼，死路一条。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信息差。王虎不知道这株草的原理，更不知道自己体内的力量其实是毒药。
“你想要？”陈然喘着粗气，声音沙哑，他举起手中的净化之草，“你体内的‘力量’，正在吞噬你的理智，腐蚀你的基因。你碰它一下，就等于在给自己放血。再碰第二次，你猜猜……你会变成楼上八楼那家伙一个样吗？”
他故意提到了八楼。
王虎的动作果然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和惊疑。他确实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容易暴躁，身体也时常出现不受控制的抽搐。刚才手掌的剧痛，更是让他心有余悸。
趁着他这瞬间的迟疑，陈然猛地转身，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向着单元楼的门口冲去。
“别跑！”王虎反应过来，怒吼着追了上来。
一步，两步……单元门近在咫尺。
但透支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陈然的腿一软，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在地上。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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