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时，看见的是漫天飘落的代码。
它们像黑色的雪，一片片擦过我的脸颊。数据流缠绕着身体，像是冰冷的蛇。林婉B躺在不远处，胸口插着的数据线还在闪烁微光。
"接着。"她用尽最后力气把U盘塞进我手里，"别让他们...定义你。"
我攥紧U盘，指尖被棱角硌得生疼。抬头时，看见无数个自己在数据流中闪现——给弟弟补习功课的夜晚，替父亲誊写材料的手指，还有赵启明婚礼上强撑的笑容。
"你以为重生是奖励？"林婉B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不过是系统重启罢了。"
我转身，发现她已经站起来了。血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脖颈下方的条形码。"当年你把自己锁在阁楼三天三夜，最后只留下一句'我不需要情绪'。于是我就诞生了。"
"放屁！"我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一面数据墙，"你偷走了我的人生。"
"是你不要的。"她扯开卫衣拉链，露出脖子下方的条形码，"所有轮回都是为了孕育完美的我。"
数据墙突然开始闪烁，浮现前世画面。给弟弟补习功课的夜晚，替父亲誊写材料的手指，还有赵启明婚礼上强撑的笑容。每个画面都在扭曲，变成尖锐的讽刺。
"闭嘴！"我捂住耳朵。
"你不敢承认自己多恨他们。"她的手指划过数据墙，影像开始变形，"所以把情绪都割舍了。而我，把这些都好好养着。"
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露出漆黑的代码世界。我看见玻璃罐里漂浮着自己的身体，监控屏幕上显示着实时数据："第八次意识注入开始。"
"原来这就是真相。"我喃喃。
林婉B抓住我手腕："别相信他们。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活着才有选择。"
我甩开她的手，却发现指尖还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那是种奇怪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就像照镜子时看见的另一个自己。
"你知道吗？"她突然笑了，"当年你要是敢这么抓着父亲的手腕，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我想起十六岁那个雨夜，跪在泥水里求父亲让我复读。他甩开我的手时也是这样冰凉。胸口像被人捅了一刀。
"你真的以为妈妈关心你？"她凑近我耳边，呼吸拂过耳垂，"她只是完成任务。"
我猛地推开她，却撞见母亲的脸。那张脸和此刻记忆里的母亲重叠在一起，又慢慢变成苏曼的模样。她们交替闪现，最终定格成赵启明实验室里的监控画面。
"第七次轮回体确认死亡。"画外音响起。
"不！"我大喊，伸手去抓什么，却只抓到一把数据流。
林婉B的身影开始模糊，但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记住，你比任何数据都真实。"
数据岛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代码深渊。我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间线里重复悲剧：替弟弟抄作业的少女，被丈夫冷落的新娘，医院里签字放弃治疗的母亲。
"停下！"我对着虚空大喊。
"终止协议启动。"机械音在头顶响起，"原始样本销毁倒计时。"
我转身抱住林婉B，她身上的数据线突然全部断裂。我们在暴雨中坠落，雨滴逆着重力往上飞。她在我怀里笑了，嘴角淌出血："那你现在...是真货还是..."
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
我抱着她继续下坠，看见整座城市像电路板一样亮起蓝光。最后一秒，她塞给我一个U盘，和我在阁楼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接着。"她气息微弱地说，"别让他们...定义你。"
数据岛开始崩塌。我看着她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代码深渊里。手中U盘的蓝光映在脸上，像一滴永远不会干涸的泪。
"这次，我来写剧本。"
我对着虚空说，握紧U盘。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我知道他们又要开始了。
但这一次，我准备好了。
\[未完待续\]我抱着她继续下坠，看见整座城市像电路板一样亮起蓝光。最后一秒，她塞给我一个U盘，和我在阁楼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接着。"她气息微弱地说，"别让他们...定义你。"
数据岛开始崩塌。我看着她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代码深渊里。手中U盘的蓝光映在脸上，像一滴永远不会干涸的泪。
"这次，我来写剧本。"
我对着虚空说，握紧U盘。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我知道他们又要开始了。
但这一次，我准备好了。
蓝光一闪，我发现自己坐在大学图书馆里。笔记本上还留着昨天写的代码，耳机里是周杰伦的《晴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U盘，冰凉的金属棱角硌得手心发疼。
"婉婉，这道题我还是不太明白。"弟弟推过来一张草稿纸，上面画满了歪扭的公式。
我望着他稚嫩的脸庞，喉咙突然哽住。记忆里这个画面应该是模糊的，怎么现在连他睫毛上的光斑都看得一清二楚？指尖在桌下颤抖，U盘上的纹路透过布料清晰可辨。
"姐？"弟弟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等会儿。"我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脖颈下方隐约有条形码的轮廓。冷水拍在脸上时，听见隔壁隔间传来低语：
"第八次意识注入确认完成。"
我猛地推开隔间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水龙头在滴滴答答地响，镜子上的水珠连成诡异的图案。掏出U盘，蓝光在掌心跳动，像是活物一般脉动着。
回到座位时，弟弟已经收拾好书包："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赵哥请客。"
我盯着他笑得灿烂的脸，想起刚才在数据深渊里看到的画面。那些被篡改的记忆，此刻正在血肉丰满地重演。手指抠进掌心，U盘的棱角陷进皮肤。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问。
弟弟愣住："你不是说要庆祝我拿到offer..."
话音未落，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婉婉，今天一定要回来吃饭。你爸买了你最爱吃的基围虾。"
我抬头看向窗外，暮色中的校园安静祥和。但在某个看不见的维度里，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的时间线里重复悲剧。指尖摩挲着U盘，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
"我不去了。"
弟弟错愕的表情定格在脸上。我抓起背包冲出图书馆，夜风卷起发丝。远处实验室的灯光亮着，像黑暗中蛰伏的巨兽。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婉！"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一僵，"你手里那个U盘，交出来。"
我缓缓转身。赵启明站在路灯下，西装革履与周围的青春气息格格不入。他的领带微微歪斜，露出手腕内侧的条形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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