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吞没了一切。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整个人都在高速旋转。意识像是被扯成了无数碎片，在某个瞬间，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林婉，还是那个在数据深渊里微笑的林婉B。
"警告：核心程序异常波动......"
机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视野慢慢清晰，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脚下是镜面般的光滑地面，四周没有墙壁，只有流动的数据光点在空中缓缓游动，像一群发光的水母。
"欢迎回来，管理员。"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几分温度，"检测到您已触发强制格式化，请选择重启模式——保留记忆或清除记忆。"
选项突然出现在眼前，两个半透明的面板一左一右。左边写着"保留记忆重启"，右边是"清除记忆重置"。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发现脚下的镜面跟着移动。这不是物理空间，而是某种意识层面的投影。
"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我对着虚空大喊，声音带着颤抖，"一个可以随意重启的程序吗？"
"林婉。"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启明不知何时出现了，他站在不远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也不见了。最让我在意的是他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冷静的学者目光，而是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你总以为自己在选择命运，"他叹了口气，"其实每次重生都是人格测试。我们只是想找到最稳定的管理员模板。"
"所以林婉B呢？"我咬牙问道，"她又是什么？实验失败品？"
赵启明的表情动了动，这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动摇的神色。
"她是优化版本。"他说，"但还不够完美。"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周的数据光点突然汇聚成画面。我看到了自己的过往轮回——替弟弟抄作业的少女、被丈夫冷落的新娘、医院里签字放弃治疗的母亲。每一个画面都真实得可怕，连当时的感受都一模一样。
"你每一次的选择都在系统记录中。"赵启明继续说，"我们通过不断优化，终于找到了最优解。"
画面突然定格在我插入U盘的那一刻。我的手悬在半空，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不，不对。"我摇头，"这些轮回里的我，是真的我。不是什么优化数据。"
"你才是初始代码载体。"赵启明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其他都是迭代产物。"
我感觉头晕目眩。那些我以为的真实经历，难道都只是系统模拟？林婉B的笑容浮现在脑海中，她临终前说的话此刻格外清晰：
"记住，你比任何数据都真实。"
这句话在意识中反复回响，像是某种加密信号，唤醒了深藏的记忆。
"强制格式化。"我突然开口，"我要选择强制格式化。"
"警告！检测到非授权操作！"机械音急促起来，"正在启动紧急协议——"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剧烈震动。数据光点疯狂闪烁，形成一道道锁链般的结构朝我袭来。
"你在做什么？"赵启明惊叫，向我冲来。
"别碰她！"
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这声音陌生又熟悉，像是从我的记忆深处挖出来的。
虚空裂开一道门缝，冰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转头看去，瞳孔猛地收缩——
一个和我完全相同的身影走了出来。不同的是，她的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林婉B-02。"她自我介绍道，声音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管理员替换协议已启动，原管理员即将下线。"
"不！"我挣扎着想要靠近，却被数据锁链缠住，"你不是真正的林婉！"
"我是最完美的版本。"她走近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终于完成测试，现在该我接管了。"
她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冰冷刺骨。我突然想起林婉B留下的最后一条信息，那是她在数据深渊中塞给我的加密文件。
"别相信她们，"那段信息的内容浮现在脑海，"你是唯一的林婉。"
"你们都是假的！"我嘶吼着，"我才是真实的！"
"错误认知。"林婉B-02面无表情，"主程序已激活，计划进入最终阶段。"
数据锁链越收越紧，我感觉呼吸开始困难。视线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林婉B-02瞳孔中闪过的一行代码。
"你，究竟是谁？"
机械音的最后一问在意识中炸开，我彻底失去了知觉。[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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